白雪是真的动了怒,语气平淡得像结了层冰,却裹着淬毒般的杀气:“小富贵是我的人,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就去死。”
原本抄起家法要上前的仆从,被这骤然弥漫的刺骨寒意钉在原地,手脚发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家法“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呵,兵人?”白雪冷笑一声,目光像刀子似的剜在王权弘业身上,“哪有亲爹把亲儿子当兵器养的?活生生的人,被你磨得只剩练剑的执念,我看你不是他爹,是他仇人才对。”
她话锋一转,字字戳心:“你该不会是把淮竹夫人难产的账,全算在小富贵头上了吧?”
王权弘业被戳中痛处,双眼瞬间赤红如血,额角青筋暴起:“你懂什么!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他早日挥出天地一剑,守护这天下苍生!”
白雪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老头儿,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不过是当年带着一群人闯圈外,自不量力栽了大跟头,差点把自己的命也丢在那儿。从那以后就自怨自艾,把自己的无能、愤怒,全撒在小富贵身上,你逼他练剑,逼他挥出天地一剑,不过是想让他替你去对付圈外那些东西,了却你自己的执念罢了。”
她往前半步,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你们一群顶尖高手都对付不了的怪物,凭什么让一个孩子去送死?”
最不愿被人揭开的伤疤被狠狠撕开,王权弘业彻底失去理智,怒吼一声,长剑出鞘带着凌厉剑气,直刺白雪心口!
“父亲!”王权富贵惊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纵身挡在白雪身前,长剑出鞘堪堪格开王权弘业的剑。两剑相撞迸出火星,他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您……您真的在怨我吗?怨我害死了娘?”
王权弘业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眶,那里面翻涌的委屈与不安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挥剑的手竟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怨吗?或许是有过的。可他清楚,贵儿何错之有?错的是他的自大,是他没能护住亲友,没能留住淮竹,他最怨的,从来都是那个无能的自己。
怒火稍歇,疑虑涌上心头,王权弘业眼神死死锁住白雪:“这些陈年旧事,你是从哪知道的?”
白雪挑眉,语气轻描淡写:“自然因为我去过圈外,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棵黑色的树,它又长起来了。”
话音未落,她神识一动,不远处那顶专属兵人的轿子便被无形的灵力卷起,稳稳飞到面前,白雪抬脚,毫不客气地将王权弘业踹进轿内,指尖飞快结印,一道莹白禁制瞬间笼罩轿身,将里面的怒骂声死死封住。
“哼,老头儿,你不是喜欢把小富贵关起来逼他练剑吗?那就自己也尝尝被关在轿子里的滋味吧。”白雪拍了拍手,眼底满是得逞的笑意,这口气她早就想出了。
“阿雪!”王权富贵看着被封得严严实实的轿子,满脸错愕。
白雪转头,笑眯眯地看向他,语气理直气壮,“是他先不讲理对我动手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伤他,只是让他反省一天,这禁制明日此时就解,而且才一日,跟你这么些年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阿雪”王权富贵眼眶微微发红,他知道阿雪是心疼他这么多年被父亲如此对待,又何尝不知道,她若真要放人,不会设什么禁制,这次父亲先动手是事实,阿雪也只是为了维护他,他只能无奈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