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川也抬起头,眼神躲闪地补充,语速很快:
“对对,说是导演系那边有个宿舍正好空了个位置,宿管让你直接搬过去。
表演系这边床位紧张,协调不开。”
这拙劣的借口,连窗户纸都懒得糊了。
张强扶着床梯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
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扫过李铭和赵小川躲闪的眼睛里那点不易察觉的愧疚和更多的趋利避害,最后定格在宿舍门口。
天林不知何时已经踱了过来,闲适地倚在门框上,双臂环抱,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冷笑。
他身后,陈骏和另外几个“京圈党”核心成员也堵在门口,抱着胳膊,眼神里是纯粹的戏谑和嘲弄。
“哟,张强同学,”天林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充满了假惺惺的遗憾和实质性的得意。
“真不巧,你看这事儿闹的。
不过呢,导演系也挺好,拍戏嘛,总得有人打杂扛机器、拉电线、搬道具,也算专业对口,正好发挥你的‘特长’。”
他刻意加重了“特长”二字,尾音上扬,充满了侮辱性。
身后的陈骏等人立刻配合地发出一阵压抑却刺耳的嗤笑声。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从张强的尾椎骨窜上脊背,直冲头顶。
张强盯着天林那张写满“老子就是要整你,你能奈我何”的脸,看着那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优越感。
然而,张强脸上的肌肉只是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随即,嘴角却一点点向上扯开,咧出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邪气和玩味的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
“行啊,”张强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走廊里看热闹新生的嗡嗡议论声。
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狠劲儿和冰渣子般的冷意,“导演系就导演系。
扛机器拉电线,也是门手艺,总比某些人只会耍嘴皮子、搞小动作强。”
拖着行李箱,轮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张强一步步走到门口,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狭窄的通道。
几乎与天林脸贴着脸,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那带着狠戾笑意的倒影。
天林被张强眼中那股骤然迸发的、如同荒野孤狼般的凶悍气息惊得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张强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如同钝刀子刮骨,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天林,风水轮流转。
你最好祈祷,别特么真有那么一天,求到老子这个‘扛机器的野路子’头上。
到时候,就不是一张床铺这么简单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强肩膀猛地一沉,用足了暗劲,硬生生从天林和陈骏两人之间狭窄的缝隙里撞了过去!
行李箱沉重的轮子,精准无比地、狠狠地碾过天林脚上那双擦得锃亮、价值不菲的限量版球鞋鞋尖,留下了一道清晰刺眼的、带着灰尘的碾压痕迹!
“你!”天林只觉得脚趾一阵剧痛。
脸色瞬间由得意转为铁青,再由铁青涨成猪肝色,额角青筋暴跳。
指着张强的背影,气得嘴唇哆嗦,却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