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自庚金殿主殿门口射来的目光,冰冷、锐利,如同实质的剑锋,瞬间刺穿了器阁前略显混乱的空气,精准地落在楚萧身上,以及他身后那几件灵光暗淡的宝器上。
云斩月静立如雕塑,一身星陨秘银铠甲长袍在辅岛特有的冷硬光线下流转着寒芒。她白金金属质感的发髻纹丝不乱,鬓角垂落的淬火银丝却无风自动,周身那无形的锋锐领域使得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得人皮肤隐隐作痛。她那双白金色的眼眸,先是极快地扫过偏门上那个仍在冒着丝丝青烟和残余电弧的窟窿,然后,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锁定了寒玉台上那几件遭殃的宝器——尤其是那柄短剑和那面圆盾。
那几件宝器原本流转的锐金宝光已然晦暗,如同蒙尘的明珠,表面覆盖着一层极其细微、却不断闪烁着微弱紫电的雷纹,如同生了恶锈,正在缓慢却顽固地侵蚀着宝器的根本灵性。这对于将每一件亲手锻造之物都视为心血的云斩月而言,无异于心头剜肉。
她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寒,周身的气压骤降,连附近地面都隐隐凝结出了一层白霜。那股冷意并非寒月般的清冷,而是金属般的、带着杀伐气息的冰冷死寂。
雷璇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毫不掩饰的冰冷怒意。她本就因自家小子闯祸而恼火,此刻被这目光一激,紫水晶般的眸子里电光更盛,下意识地将捂着小腹的手放下,挺直了脊背,毫不示弱地回望过去,只是那微微抿紧的唇线透露了她的一丝心虚和无奈。
“斩月妹妹…”楚萧感到头皮发麻,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试图解释,“这事是意外,雷儿他…”
“灵性损伤三成。”云斩月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声线平稳无波,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小刀刮过耳膜,“紫霄神雷余劲已侵入器核,若不及时祛除,三日之内,灵性尽毁,沦为凡铁。”
她的目光终于从宝器上移开,落在雷璇隆起的小腹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衣料和肌肤,看到里面那个正在无意识惹祸的小家伙。“管好你的力量。”这句话是对雷璇说的,语气冷硬,不带丝毫情绪起伏,却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人难堪。
雷璇的火爆脾气瞬间就被点着了:“云斩月!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故意让他捣乱的不成?有本事你…”
“璇儿!”楚萧急忙按住她的肩膀,混沌气息温和渡入,缓解她因激动而再次起伏的雷霆波动,“斩月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心疼宝器。”他又转向云斩月,语气诚恳带着歉意:“斩月,此事错在雷儿,也怪我未能及时发现疏导。你看如何补救?需要什么材料,或是要我如何出力,你尽管开口。”
苏凰在一旁双臂环抱,赤金色的眸子滴溜溜转着,看着这冷热对峙的场面,倒是没再插话煽风点火。凌清雪则静静立于一旁,冰蓝色的眼眸扫过那几件宝器,又看看雷璇的腹部,清冷的眉宇间似有一丝极淡的思索。
云斩月的目光重新落回楚萧脸上,那双白金色的眼眸依旧冰冷,但听到他毫不犹豫将责任揽下并提出补救,那冰封般的眼神似乎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丝。她沉默了片刻,才冷声道:“需以至纯混沌之气,辅以庚金本源,逐步剥离磨灭雷纹,温养器核。耗时颇久。”
“我来帮忙!”楚萧立刻应下,“混沌之气我有,只是这庚金本源…”他看向云斩月。
“我主导,你辅助。”云斩言简意赅。
就在这时,楚萧眉心混沌珠虚影轻轻一转,方才安抚雷儿时那种关于“构建秩序”的模糊感悟再次浮现。他心念微动,尝试着不再仅仅是用混沌之气去粗暴地覆盖或吞噬那宝器上的雷纹,而是引导着一丝微弱的混沌气流,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一丝最细微的紫色雷纹,然后极其精妙地在其外围构建起一个极薄极脆弱的灰色“秩序框架”,将其与宝器本身的材质和灵性暂时隔离开。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要求对力量的掌控精妙到毫巅。楚萧额角微微见汗,但效果却出乎意料——那丝被隔离的雷纹虽然未被立刻清除,却停止了继续侵蚀宝器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