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雷轩上空,那片常年盘旋的小型雷云此刻如同沸腾的紫黑色汪洋,狂暴的电蛇疯狂窜动,将棱角分明的紫霄神雷石宫殿映照得忽明忽暗。震耳欲聋的雷鸣连绵不绝,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皮肤刺痛的雷灵粒子,甚至偶尔有失控的细小电弧劈落在地,炸起一溜烟尘。
殿内,气氛更是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雷璇(紫雷女帝)站在引雷台边,高挑冷艳的身躯微微颤抖。她银紫色的尖锐闪电状发髻似乎都因怒气而更显凌厉,发梢的紫色电芒不受控制地吞吐闪烁。冷白瓷肌下淡紫的雷纹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急速流动,深紫色哑光鳞甲战裙表面跳跃着危险的弧光。她那如雷霆般锐利的眼眸中,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焰,却又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掌控力量的烦躁与…委屈。
孕肚处,原本只是偶尔欢快跳跃的细小紫色电弧,此刻变得躁动不安,如同受到了惊吓的雷兽幼崽,时不时爆开一小团刺目的电火花,引得她不得不分心压制,这更添了她的火气。
“砰!”她猛地一挥拳,砸在旁边一根棱柱形的紫霄神雷石上,拳头落处,一片焦黑,碎石簌簌落下。“这也不对!那也不顺!连这死石头都跟本帝作对!”声音冰冷,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暴躁。
殿外,楚萧刚从天风塔回来,就被这恐怖的雷霆阵仗吓了一跳。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跳跃着电弧的殿门,一股焦躁的雷暴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头发都有些发麻。
“雷璇?”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尽量放柔,“我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滚!”回应他的是雷璇头也不回的一声怒斥,伴随着一道婴儿臂粗的紫色闪电毫无征兆地从她身侧迸发,直劈楚萧面门!
楚萧吓了一跳,下意识侧身,那道闪电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将他身后殿门轰出一个焦黑的窟窿,边缘还有熔化的痕迹。
“嘶…”楚萧倒抽一口冷气,不是怕,是心疼。他看得出,雷璇这不是攻击,纯粹是情绪失控下的力量逸散。他非但没退,反而快步上前,尽量让自己的气息显得平和无害:“别动气,别动气,小心身子,小心孩子…”
听到“孩子”二字,雷璇身体又是一颤,周身的电弧稍微收敛了半分,但语气依旧恶劣,猛地转过身瞪着他:“你还知道回来?这破地方闷死了!什么都碍眼!”她说话间,指尖又有细碎电光迸射。
楚萧看着她那明显因孕期激素和力量波动而失控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想起沐瑶特意熬制、嘱咐他一定要让雷璇服下的安胎药,那碗药正被他用一丝混沌气小心翼翼地托着,悬浮在一旁,散发着清凉安神的气息。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是我回来晚了。”楚萧从善如流,陪着笑脸,慢慢靠近,试图去端那碗药,“先别管那些不顺心的,来,把沐瑶准备的安胎药喝了,顺顺气,对孩子好。”
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药碗的瞬间——
也许是“药”字刺激了她,也许是楚萧的靠近让她觉得领地受侵,雷璇眉头一竖,情绪再次失控:“不喝!难喝死了!拿走!”
轰!
这一次,并非一道闪电,而是一圈狂暴的紫色雷霆冲击波以她为中心猛地炸开!
楚萧首当其冲!他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夹杂着恐怖的麻痹感狠狠撞在身上!
“呃啊!”他闷哼一声,整个人被炸得离地倒飞出去,虽然混沌气自主护体卸去了大部分伤害,但那强烈的电流却瞬间窜遍全身!
噼里啪啦——!
令人牙酸的电流声中,楚萧一头玄墨长发根根倒竖而起,炸成一个夸张无比的爆炸头,还在冒着缕缕青烟!脸上、手上所有暴露的皮肤都传来一阵强烈的麻木刺痛感,玄底鎏金的帝袍上游走着细密的紫色电蛇,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那碗安胎药更是直接被雷霆震碎,药汁四溅。
“……”雷璇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反应这么大,看到楚萧那副尊荣,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慌乱和歉意,但立刻又被更盛的怒火(主要是对自己失控的恼怒)掩盖,扭过头去,胸口剧烈起伏,周身电弧却诡异地减弱了一些,仿佛那一击也消耗了她不少躁动之力。
楚萧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抬手摸了摸自己炸毛的头发,又看了看身上游走的电光,哭笑不得。但他矿奴出身,什么苦头没吃过,这点麻痹刺痛根本不算什么。他反而注意到雷璇力量宣泄后似乎稍微平静了点,以及她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慌乱。
“嘿…你这欢迎仪式…挺别致啊…”楚萧呲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发麻的身体,非但没生气,反而又凑了过去,这次他学乖了,保持了一点距离,声音更加温和,“气撒出来点是不是舒服多了?但药还是得喝,沐瑶花了心思的,对孩子好。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你…”雷璇看着他顶着个爆炸头,还一脸傻笑地关心她和孩子,心头那股无名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大半,只剩下一种酸酸涩涩的别扭感。她抿紧唇,又不说话了,但周身躁动的雷霆气息明显缓和了许多。
楚萧见她态度软化,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没有立刻去拿药,而是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掌,掌心朝向雷璇,一丝精纯的混沌气弥漫开来,并不带任何攻击性,反而散发出一种包容、安抚的意念。
“你看,”楚萧声音轻柔,如同哄孩子,“你心里不痛快,力量也跟着闹腾,憋着反而难受。要不…你试着,把那些不舒服的、烦躁的雷力,稍微…往我这儿引一点?别太多,就一点,让我帮你分担些,说不定能好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