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野菜根……快!”楚萧双目赤红,喉咙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嘶吼。他双手死死按着自己那鼓胀欲裂、如同怀揣着九座火山外加一座冰山的恐怖腹部,双腿却爆发出矿工拖拽千斤矿车时锤炼出的蛮力,拖着沉重如山的身体,踉跄着扑向废墟角落!
“矿奴!你找死吗?!”苏凰金瞳怒睁,眼看楚萧那孕肚几乎要撞上尖锐的断梁,下意识挥出一道金焰想拦住他。那金焰却因本源被珠胎疯狂抽取而黯淡飘忽,只燎焦了楚萧半片帝袍下摆。
噗通!
楚萧重重摔在瓦砾堆上,碎石硌得生疼,但他毫不在意。他眼中只有那半截被炸得坑坑洼洼、锅底都穿了几个小洞的玄铁锅!以及锅旁几株在能量乱流中奇迹般存活、叶片肥厚、沾满泥灰的野菜根!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把将那破锅拽到身前,锅底几个小洞还簌簌往下掉着灰渣。
“挖!快挖那些根!”他嘶喊着,右手往腰间一摸,竟抽出了那把从不离身、锈迹斑斑的矿镐!镐尖狠狠凿向野菜根旁的硬土,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泥土飞溅!完全不顾自己那高高隆起的、正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腹部就抵在冰冷的锅沿上。
“他疯了!”风无痕身影如风掠近,银青发丝拂过楚萧汗湿的额头,带来一丝凉意,语气却满是荒谬,“这时候挖野菜?”
“给本帝停下!”雷璇周身紫电噼啪作响,暴躁地抬手就要劈向那几株碍眼的野菜。这矿奴简直在挑战她忍耐的极限!
“别动!”沐瑶虚弱却急切的声音响起,带着青木本源特有的温润生命力,奇迹般地压住了雷璇的躁动。她脸色苍白如纸,几缕发梢枯黄,但翠绿的眼眸却紧紧盯着楚萧的动作,带着一种母性本能般的信任与决绝。“信他!它在‘告诉’我……需要这个!”她指向楚萧的腹部,珠胎传来的混乱意念中,对那几株不起眼野菜的渴求,竟暂时压过了对她们本源的贪婪!
楚萧已经用矿镐撬起几大块裹着泥的、肥厚多汁的野菜根茎,看也不看,直接丢进那口破锅里。锅底的小洞立刻漏掉不少泥水。
“水!干净的水!”他头也不抬地吼道,矿镐“哐当”一声杵在地上支撑身体,另一只手仍死死按着躁动欲裂的腹部,指缝间九色光芒乱窜。
洛澜水袖轻拂,废墟上空无声凝聚出一团清冽纯净、散发着柔和波光的灵泉水球,精准地落入破锅之中,堪堪淹过那些脏兮兮的野菜根。
“火!”楚萧的指令简洁到粗暴。
苏凰离得最近,虽然满腹狐疑和憋屈,但体内本源被抽取的虚弱感和沐瑶的坚持让她下意识屈指一弹。一缕比之前微弱许多、却依旧炽热的赤金色火苗飘向锅底,噗地一声点燃了锅下堆积的几块焦黑木料。火苗舔舐着坑洼的锅底,透过那几个小洞,将锅内的灵泉水映照得光影摇曳。
咕嘟…咕嘟…
破锅里的水很快沸腾起来,水汽蒸腾。脏兮兮的野菜根在沸水中翻滚,墨绿色的汁液丝丝缕缕地渗出,混合着泥灰,将那锅灵泉染成了一种浑浊的、难以言喻的灰绿色浓汤,散发出一股泥土的腥气和野菜根茎特有的、略带苦涩的植物气息。
九位女帝表情各异地看着这口架在几块破木头上、煮着一锅烂菜根的破锅,以及锅后那个衣衫破烂、腹部高隆、汗如雨下的男人。这场景荒诞到了极致,与她们至高无上的身份和眼前关乎生死的危机格格不入。
“就这?”云斩月抱着手臂,银白劲装纤尘不染,锐利的眼神扫过那锅“汤”,语气冷得像冰渣,“一锅烂泥汤,能救珠胎?能救我等本源?”
“矿奴的把戏!”雷璇忍不住讥讽,但看着沐瑶愈发枯黄的脸色,终究没再动手。
楚萧对所有的质疑充耳不闻。他眼中只有那锅翻滚的、浑浊的灰绿色汤汁。矿洞里,当不同矿道的有毒瘴气混杂弥漫时,老矿工们最笨的办法,就是点燃大量这种随处可见、气味刺鼻的“臭根草”,用其燃烧产生的浓烈烟气去中和、驱散毒瘴!他赌的就是这野菜根茎蕴含的某种中和之力,能调和珠胎内那九股狂暴冲突的帝血本源!
“不够……还差一点……”他喘着粗气,感受着腹部珠胎传来的、对那锅“汤”愈发强烈的渴望,以及那九股力量依旧在猛烈冲撞带来的撕裂剧痛。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九位女帝。
“血!再给我一点血!滴进锅里!”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
“什么?!”苏凰差点跳起来,“还要血?你这矿奴……”她的话被腹中珠胎传来的一阵剧烈抽搐打断,虚弱感再次袭来。
“给他!”沐瑶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第一个响应。她指尖在虚空中一划,一滴比之前更加凝练、几乎呈翠玉色的本源精血渗出,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滴落进翻滚的灰绿汤汁中!
嗤啦!
翠绿血珠入水,并未消散,反而像一颗活着的翡翠,在浑浊的汤液中沉沉浮浮,散发出柔和光晕。汤汁的颜色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生机。
凌清雪冰眸微闪,没有言语,一滴冰蓝中带着月白光晕的血珠紧随其后,落入锅中。汤汁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晶,随即又被沸腾的水汽融化。
紧接着,姜璃的玄黄之血、洛澜的幽蓝之血、风无痕的青白之血、云斩月的银白之血、雷璇的亮紫之血、幽萝那缕飘渺的玄黑之血……八滴颜色各异、属性迥异的帝血,如同八颗璀璨的星辰,接连投入那口破破烂烂的玄铁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