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廖永忠在“威远号”上骂了一声,这艘巨舰顿时在海峡里打起了转,挡住了后面几艘朱军船的去路。
就在这时,左侧暗礁区突然飘出二十艘着火的小船。唐胜宗的船队刚绕到那里,就被吴良的火攻船打了个措手不及。“是火船!快躲开!”唐胜宗在船头大喊,可那些火船被风推着,像一条条火龙直扑过来。一艘朱军福船躲闪不及,瞬间被点燃,船上的士兵惨叫着往海里跳。
“朱棣这招够阴的!”朱亮祖在“永熙号”上看得真切,猛地拔出腰间剑,“让所有船加速,冲过去!谁先撞沉朱棣的指挥船,赏白银千两!”
朱军的船像疯了似的往前冲,可海峡太窄,前面的“威远号”还在打转,后面的船根本挤不过去。明军的小艇趁机在船缝里穿梭,有的往朱军船上扔火把,有的用钩子勾住船板,爬上船去厮杀。
康铎在“威远号”上砍倒一个跳上来的明军士兵,回头却看见廖永忠正跟一个戴着毛利头饰的壮汉缠斗。那壮汉手里的石斧抡得虎虎生风,廖永忠的腰刀被磕得不断后退。“将军小心!”康铎大喊着掷出一支长矛,正好扎在壮汉的肩膀上。
廖永忠趁机一脚将壮汉踹下海,抹了把脸上的汗:“这群土着疯了不成?”他刚说完,就听见“咔嚓”一声,“威远号”的船底传来一阵刺耳的断裂声——卡鲁带着族人,正用铁凿子在船底拼命凿呢。
“船漏了!船漏了!”舱底传来士兵的惊叫。廖永忠脸色一白,知道这船保不住了,扯着嗓子喊:“弃船!快弃船!”
朱亮祖看着“威远号”慢慢下沉,气得眼睛都红了,亲自掌舵“永熙号”,硬生生从旁边的缝隙里挤了过去。“朱棣!你给朕出来!”他站在船首怒吼,却看见朱棣的指挥船正往海峡深处退,后面跟着一群小艇,像在嘲弄他似的。
“追!”朱亮祖怒吼着,可海峡里的船越来越乱。明军的火箭从两侧崖壁上射下来,点燃了好几艘朱军船的帆;毛利人的小艇像附骨之蛆,贴着朱军大船的船底凿洞;郑昆带着人在船群里放火,浓烟滚滚,把整个海峡都遮得看不见太阳。
厮杀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潮水开始上涨,朱亮祖才发现自己的船队被困在了浅滩区,好几艘大船因为吃水深,已经搁浅了。而朱棣的小艇借着涨潮,正灵活地往海峡外撤。
“陛下,撤吧!”张恒拉着朱亮祖的胳膊,指着那些不断沉没的战船,“再耗下去,咱们的船都得困在这里。”
朱亮祖望着朱棣远去的船影,又看了看脚下渐渐没过脚踝的海水,猛地将剑插进船板,溅起的木屑混着海水打在他脸上。“撤!”他咬着牙吐出这个字,声音里满是不甘,“告诉廖永忠,他损失的‘威远号’,朕记着账呢!”
夕阳西下时,巴斯海峡的水面上漂满了断桨、木板和浮尸。明军损失了五艘战船,却成功击退了朱军的正面冲击,郑昆带着幸存的士兵往悉尼港撤退时,回头看见朱亮祖的船队正狼狈地驶出海峡,忍不住对身边的朱棣笑道:“殿下,这仗打得值!”
朱棣望着海峡里那艘还在燃烧的朱军福船,轻轻叹了口气:“值是值,可弟兄们也折了不少。告诉吴良,让他带人去打捞尸体,能收回来的,都给个全尸。”他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些毛利勇士,伤亡的都按明军的规矩抚恤,粮食、铁器加倍给。”
郑昆刚应下,就见卡鲁划着小艇追上来,手里举着个沾满血的铁盔,头盔上还嵌着一支箭。“朱棣,你看!我凿沉了一艘大船!”他咧着嘴笑,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毫不在意。
朱棣跳上他的小艇,拍了拍他的后背:“好样的,卡鲁。明天让你族人来领十坛酒,二十把铁矛。”
卡鲁的欢呼声混着海浪声,远远传开。夕阳把海水染成了金红色,朱棣望着巴斯海峡的方向,知道这只是开始——朱亮祖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仗,只会更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