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民间对新政的反响(1 / 2)

应天府的晨光刚漫过秦淮河,王记布庄的伙计就忙着卸门板。小伙计李三踮脚张望,见街对面的青石板路上,几个穿着青布短褂、领口缝着黑边的汉子正巡逻,腰间挂着“应天府警务”的象牙腰牌,不由得撞了撞掌柜王二的胳膊:“掌柜的,您看那些警察,比从前的捕快精神多了!”

王二直起腰,望着那几个警察——领头的是个左脸带疤的汉子,听说是北疆退下来的老兵,姓康,前日还帮隔壁张屠户追回了被偷的钱袋。他捋着胡须笑:“可不是嘛,自打他们上了街,夜里敢开着门板收摊了,前些年总来捣乱的泼皮,这阵子影都没了。”

正说着,康二郎带着两个警察走过来,见王二在卸门板,停下脚步拱手:“王掌柜早。昨日说的那批青麻布,给警察做夏装的,备得怎么样了?”

王二连忙应道:“康警官放心,都裁好了,明儿一早就能送过去。说起来也奇了,您这制服一穿,走在街上,连孩子都知道是维护秩序的,比从前捕快的皂衣管用多了。”

康二郎摸了摸腰间的腰牌,咧嘴笑:“这可是陛下亲自定的样式。对了,前儿您说布庄后巷有耗子洞,我们找泥瓦匠堵上了,没再丢过布料吧?”

“没丢没丢!”王二笑得合不拢嘴,“托您的福,这几日进货都敢让伙计一个人去了。”

街尾的茶摊刚支起,就围了一群老头。卖菜的陈老汉把担子往边上一放,端起粗瓷碗喝了口茶,嗓门亮得能传到街对面:“要说这警察是真管事!昨儿后半夜,我起早去菜园子摘菜,见几个警察在街口盘查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一问才知是邻县流窜来的小偷,好家伙,人赃并获!”

剃头匠张师傅正在给客人刮脸,闻言接话:“何止啊!前几日东厂的公公来我这儿剃头,说锦衣卫在河西抓了几个私通倭寇的奸商,抄出的账本里,连三年前克扣军粮的事都记着呢!现在倒好,别说奸商,就是衙门里的小吏,收税都不敢多要一个子儿。”

“那是陛下的手段硬!”说书先生刘瞎子敲了敲醒木,“听说山东的巡抚就因为客栈刺杀案被降职了,现在地方官哪个敢懈怠?我昨儿说《洪武大帝微服记》,讲到陛下在客栈用砚台砸刺客,底下听书的都拍桌子叫好!”

正说得热闹,一个穿绸缎袍子的中年汉子走过来,是城里的富户赵员外。他往茶摊扔了块碎银子,坐下道:“刘先生说得是。前几日我去苏州府收账,见那边也设了警察,穿的制服跟应天府一个样。客栈掌柜说,自打设了这职位,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多了三成,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话搁从前谁敢信?”

陈老汉啐了口茶沫:“赵员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小老百姓图啥?不就图个出门不被抢,做生意不受欺负?现在警察天天巡逻,厂卫盯着贪官,这日子才有盼头!”

“可不是嘛!”旁边卖糖葫芦的王婆插话,“我家柱子在锦衣卫当差,说陛下让东西厂查旧案,把前年被冤枉的张木匠都放出来了,还赔了银子。这才是为民做主的好皇帝!”

人群里忽然挤进来个背着包袱的年轻人,是刚从北平府来应天府赶考的秀才。他放下包袱叹道:“一路南下,见各州府都在修驿站,说是要让公文跑得更快。客栈里听商客说,陛下要在江南开新学堂,连咱们读书人赶考的路费都能凭文帖领补助,这可是从前没有的事!”

刘瞎子又敲了敲醒木:“诸位可知,为啥警察能管住泼皮?厂卫能抓贪官?只因陛下说了,‘民为水,君为舟’,水稳了,舟才能行得远。前几日微服私访的故事传开,多少百姓夜里在家摆香案,就盼着陛下龙体安康!”

这话引来一片附和,陈老汉抹了把脸:“咱庄稼人不会说漂亮话,就知道如今税少了,治安好了,孩子能去私塾念书了——这都是托陛下的福,托新政的福!”

此时,应天府衙门口的公告栏前围了一群人。吏员正张贴新告示,上面写着:“自本月起,凡举报贪官污吏、盗匪奸细者,查实后赏银五十两,匿名亦可。”

一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指着告示问:“官爷,匿名也给赏?那我要是知道谁偷了隔壁的牛,也能报?”

吏员笑着点头:“只要属实,一律给赏!陛下说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新政要靠大家伙儿一起帮着办!”

人群里炸开了锅,有人说要举报村口霸占良田的劣绅,有人说要揭发驿站里私扣粮草的小吏,连带着卖菜的陈老汉都嚷着要去报官,说前几年被偷的锄头说不定能找着了。

街对面的酒肆二楼,朱元璋正临窗而坐,看着这热闹景象。身边的朱文正低声道:“陛下,您看,百姓心里都亮堂着呢。”

朱元璋端起酒杯,望着楼下欢腾的人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民心如水,堵则溃,疏则通。警察管治安,厂卫查奸邪,新政给他们撑腰,他们自然愿意帮着朝廷守这江山。”

“那接下来……”朱文正试探着问。

“让工部把各地的警务房都建起来,”朱元璋放下酒杯,目光深邃,“再让户部准备些银子,凡举报属实的,赏银不能拖。告诉那些地方官,谁要是敢克扣赏银,朕摘了他的乌纱帽!”

正说着,康二郎带着警察巡逻到酒肆楼下,抬头看见朱元璋的身影,愣了一下,连忙躬身行礼。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巡逻。

康二郎直起身,对身边的警察笑道:“瞧见没?陛下就在这儿看着咱们呢。得把活儿干得更漂亮些!”

两个警察用力点头,跟着他往街那头走去。阳光洒在他们的青布短褂上,领口的黑边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像一道流动的屏障,护着这秦淮河畔的烟火人间。

茶摊前,刘瞎子的醒木又响了:“诸位看官,要知陛下如何推行新政,且听下回分解——”

“别啊刘先生!”陈老汉嚷嚷着,“再说说警察抓小偷的新鲜事!”

哄笑声里,王二的布庄挂出了新做的青布短褂,赵员外的绸缎庄开始接受警察冬装的预定,连卖糖葫芦的王婆都多插了两串,说是要给巡逻的警察留着。

朱元璋看着这一切,对朱文正道:“你看,百姓不傻,谁真心为他们好,他们心里有数。新政能不能成,就看这些烟火气里藏着的民心了。”

朱文正躬身道:“陛下圣明。臣这就去催工部,让各地的警务房快点完工。”

朱元璋点点头,目光又落回楼下。街上的警察正帮一个老太太捡起散落的菜篮子,阳光穿过柳叶,在他们身上织出细碎的光斑,与秦淮河的水波相映,晃得人心里暖融融的。

秦淮河畔的风带着水汽,吹得酒肆的幌子轻轻摇晃。朱元璋看着楼下警察扶着老太太过马路的身影,忽然对朱文正说:“去把康二郎叫上来。”

朱文正应声下楼,不多时就领着康二郎上来了。康二郎手还沾着灰,紧张地在衣角上蹭了蹭,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朱元璋指着对面的座位,“坐。刚听底下百姓说,你帮张屠户追回了钱袋?”

康二郎拘谨地坐下,耳朵通红:“是、是小事。那小偷藏在肉铺后院的草垛里,我带弟兄们搜了两圈才找着。张屠户非要塞给我两斤肉,我没要。”

朱元璋笑了:“为何不要?”

“警务章程里写着,不得收受百姓财物。”康二郎挺直腰板,“我爹也说,吃了百姓的东西,腰杆子就不硬了。”

“你爹说得对。”朱元璋点点头,“昨日东厂递了文书,说应天府的盗案比上月少了七成,这都是你们的功劳。”他顿了顿,又问,“底下弟兄们有啥难处?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