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雨下了三天,锦衣卫指挥司的青石板路被冲刷得发亮,蒋瓛站在廊下,看着檐角的水流在阶前汇成细流,手里攥着份刚从日本传来的密信——信纸边缘被海水泡得发皱,上面的字迹却用特制的墨水写得清晰,是东厂潜伏在长崎的细作发来的。
“陛下,”他转身走进暖阁,朱元璋正对着一幅欧洲地图出神,案上的烛火映得地图上的英吉利海峡忽明忽暗,“日本那边有动静,欧盟的使者偷偷在鹿儿岛见了前幕府的残臣,想让他们策反银矿的工匠。”
朱元璋抬眼,指尖在地图上的里斯本港敲了敲:“策反?那些工匠现在每天能领半斤精米,还有银子拿,前幕府的人拿什么跟朕比?”他接过密信,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船锚,旁边注着“三日后离港”,“这船是去东南亚的?”
“是,”蒋瓛躬身道,“东厂的人混上了船,说船上装着三十箱火药,还有个荷兰军官,据说要去爪哇岛给雇佣军训话。”
“爪哇岛……”朱元璋突然笑了,对门外喊,“华云龙!”
华云龙正带着几个“水鬼”在院子里练憋气,闻言抹了把脸上的水跑进来,军靴在地板上踩出一串湿痕:“陛下,叫臣?”
“给你个活。”朱元璋把密信扔给他,“带十个人,扮成香料商人,去爪哇岛把那荷兰军官‘请’回来。记住,要活的,朕要亲自问问他,欧盟到底有多少艘战船藏在东南亚。”
华云龙把密信揣进怀里,胸口的水渍晕染开一片深色:“臣这就去准备!不过陛下,爪哇岛的土人跟欧盟走得近,得带点礼物打点——上次去那边,一把倭刀能换三个向导,臣库房里还有几十把从日本武士手里缴的,正好用上。”
“不够再去银矿那边拿。”朱元璋叮嘱道,“别舍不得花钱,情报比银子金贵。”
这时,西厂提督张焕掀帘而入,手里举着份译稿,脸色凝重:“陛下,锦衣卫在欧洲的细作传回来消息,西班牙国王跟法国签了密约,要联合在北美东海岸建堡垒,说是‘防备明人扩张’。”
“建堡垒?”耿炳文恰好从外面进来,甲胄上还带着晨露,“他们是忘了去年在北美西海岸被咱们掀了三座堡垒?那些石头墙,咱们的开花弹一炮就能轰个窟窿。”
“话是这么说,可不能大意。”张焕指着译稿,“细作说,他们这次用的是砖石混着铁筋,比上次结实三倍,还请了意大利的工匠设计,说能防住火炮轰击。”
朱元璋走到地图前,在北美东海岸画了个圈:“让康茂才从西海岸分一支兵,去东海岸盯着。再告诉锦衣卫的人,想办法混进意大利工匠里,给他们的灰浆里掺点沙子——越细的沙子越好,风一吹就散。”
“臣这就去传旨!”张焕刚要走,又被朱元璋叫住。
“等等,”朱元璋想起什么,“让海外情报司在欧洲多找些画师,把各国战船的样子都画下来,尤其是火炮的位置,工部得照着改咱们的船。”
“陛下英明!”张焕躬身退下,廊下传来他急促的脚步声。
周德兴抱着账册进来时,正撞见华云龙带着“水鬼”往外走,那些人腰里都别着短铳,背上捆着潜水用的皮囊:“这是又要去哪折腾?”
“爪哇岛!”华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给你带点那边的胡椒,听说比咱们市面上卖的香十倍。”
周德兴笑着摇头,转身进了暖阁,把账册摊在案上:“陛下,海外情报司这个月的开销有点大,在日本、欧洲、东南亚的据点加起来,花了三万多两银子,光是给细作做伪装的丝绸就用了五十匹。”
“三万两?”朱元璋挑眉,“去年从欧盟船队缴的那批香料,卖了五万两,够他们花一阵子了。”他翻着账册,突然停在“暹罗”一页,“这里怎么空着?暹罗那边没设据点?”
“正要跟陛下说这事,”周德兴指着地图,“暹罗国王最近跟欧盟走得近,上个月还接待了荷兰的使者,咱们的人不好进去。不过丁德兴在缅甸有旧部,说能从陆路绕过去,就是得穿过热带雨林,危险得很。”
“让丁德兴去。”朱元璋毫不犹豫,“告诉他,多带点奎宁,防瘴气。再给暹罗国王捎句话,朕的茶叶比欧盟的毛织品好,他要是识相,就该知道跟谁打交道更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