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了。”朱元璋站起身,对张诚道,“把他和活口一起带回应天府,交给刑部。记住,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太舒服。”
张诚躬身应道:“属下明白。”他挥手示意锦衣卫将武田拖下去,又指着地上的绿火问,“东家,这火怎么灭?”
“用沙土。”朱元璋看着墙上的箭孔和地上的血迹,眉头紧锁,“胡大海,去看看受伤的弟兄怎么样了。廖永忠,带人搜客栈,别放过任何线索。”
两人领命而去,朱元璋走到被手铳打中的锦衣卫身边,那人已经没了气息,胸口的血洞还在冒着热气。他闭上眼睛,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东家,”张诚捧着个账本走过来,“在柴房找到的,记着他们买了二十斤火药和十丈麻绳,还有这个。”他递过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个“欧”字,边缘还镶着银丝。
朱元璋摩挲着令牌上的花纹,突然冷笑一声:“欧盟,日本……看来是嫌日子太太平了。”他将令牌揣进怀里,“天亮后让东昌府知府周德兴来见我,就说他这地方,该扫扫灰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客栈的火终于被扑灭。廖永忠押着三个俘虏过来,其中一个是非洲人,被打断了双腿,正趴在地上哼哼;另一个是法国人,肩膀中了一箭,脸色惨白;还有个日本武士,被胡大海用铁链锁着,眼神像狼一样凶狠。
“东家,地道里还有七个死的,都搜过了,没什么值钱东西,就这把刀看着不错。”廖永忠递过一把欧式长剑,剑鞘上镶嵌着红宝石。
朱元璋拔出剑,剑身映着晨光,锋利异常。“这是西班牙的‘破甲剑’,能劈开铁甲。”他掂了掂,“看来欧盟为了杀我,下了不少本钱。”
胡大海扛着个麻袋走过来,往地上一摔,里面滚出几支手铳和十几个铅弹。“这些玩意儿得交给工部,让他们仿造仿造。说不定以后打仗,用得上。”
“嗯。”朱元璋点头,“让郭英派人把这些东西送回京城,顺便让他查一下,宁波港那艘日式帆船的货,到底卖给了谁。”
正说着,周德兴带着衙役匆匆赶来。他穿着官服,头发还没梳整齐,看见客栈的狼藉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周德兴,参见陛下!臣失职,让陛下受惊了!”
朱元璋没看他,只是指着地上的尸体:“这些人,在你东昌府地界上挖地道、藏火器,你这个知府,知道吗?”
周德兴额头冒汗,连连磕头:“臣……臣不知,臣罪该万死!”
“不知?”朱元璋的声音陡然转冷,“朕在你这客栈住了两个时辰,就被人用手铳打了,用毒火烧了,你告诉我你不知?”他一脚踹翻旁边的桌子,碗碟碎了一地,“朕让你查官吏贪腐,你说查了;让你整肃治安,你说整了。这就是你查的结果?”
周德兴吓得浑身发抖,连声道:“臣这就去查!这就去!”
“不用了。”朱元璋转身走向马车,“张诚,拟旨。东昌府知府周德兴,疏于职守,纵容奸邪,贬为庶民,永不录用。山东巡抚耿炳文,监管不力,罚俸三年,戴罪立功。”
他登上马车前,回头看了眼还在冒烟的客栈,对廖永忠道:“告诉郭英,加派人手,把运河沿岸搜一遍。朕倒要看看,还有多少魑魅魍魉,敢在朕的地盘上作祟。”
马车缓缓驶离东昌府,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朱元璋撩开窗帘,看着路边躬身送行的百姓,突然对张诚道:“你说,这些人里,会不会也有欧盟的奸细?”
张诚沉默片刻:“或许有,但更多的是想好好过日子的百姓。”
朱元璋点点头,放下窗帘,从怀里掏出那枚欧盟令牌。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令牌上,银丝反射出刺眼的光。“好日子?”他低声自语,“想过好日子,就得把这些想砸锅的人,一个个揪出来。”
车厢外,胡大海正在给廖永忠看他缴获的手铳:“你说这玩意儿要是批量造,是不是能打赢欧洲人的船队?”
廖永忠摸着下巴:“不好说,这玩意儿装弹太慢,不如咱们的连弩快。不过威力倒是大,回头让工部改改,说不定能成。”
两人的笑声飘进车厢,朱元璋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知道,刺杀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只要身边还有这些人,还有那些想过好日子的百姓,他就不怕。
夜色再次降临时,马车抵达济南府。迎客楼的掌柜听说来了富商,亲自出来迎接,看见朱元璋一行风尘仆仆的样子,笑着说:“客官,咱们这有上好的客房,还有刚酿的女儿红,要不要尝尝?”
张诚刚要回话,朱元璋却摆了摆手,指着二楼靠窗的房间:“就要那间。”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城墙,那里隐约有巡逻士兵的身影,眼神渐渐变得锐利——他知道,暗处的眼睛,还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