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据点的晨雾还没散尽,郑海正站在了望台上擦拭望远镜,镜片里突然闯入几个小黑点。他眯起眼仔细调焦,那些黑点渐渐清晰——是挂着三色旗的舰队,船身比“镇洋号”更宽,桅杆上的铜炮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欧盟的船!”郑海的声音刚落,了望手的铜锣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清脆的锣声在冰原上回荡,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搅乱了据点的安宁。
徐达提着佩刀冲上了望台,顺着郑海指的方向望去,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是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联合舰队!至少有七艘,比咱们在菲律宾遇上的船还大!”他话音刚落,最前面那艘旗舰的炮口突然冒出白烟,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响,炮弹落在离据点三里外的冰面上,炸开的冰碴像喷泉般冲天而起。
“将军,他们开炮示威!”周显捂着受伤的左臂跑来,绷带里渗出的血在雪地上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李善长先生让把火药桶都搬到冰窖里,怕被流弹打着!”
郑海放下望远镜,手指在了望台的栏杆上重重敲了敲:“徐达,带火铳营守东边的冰脊,那里地势高,能架佛郎机炮。周显,你去通知铁匠营,把刚铸好的铜炮推到木屋后面,对准海岸线。告诉弟兄们,沉住气,没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他转身往军械库走,靴底踩在结冰的木板上发出“咯吱”声。路过李善长的木屋时,看见老夫子正指挥士兵往木箱里装冰晶玉,那些带着暖意的玉石在雪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李大人,这些玉带不走就埋了,别留给他们。”郑海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善长直起腰,镜片后的眼睛红了:“将军,要不……咱们先撤到冰谷里?他们船多炮利,硬拼怕是……”
“撤?”郑海扯下腰间的“镇海刀”,刀身在晨光里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这据点是弟兄们用血汗堆起来的,岂能说撤就撤?朱元璋陛下派咱们来南极,是开疆拓土的,不是来当逃兵的!”他把刀重重顿在地上,刀柄撞得木板嗡嗡作响,“去把医官叫来,给周显他们换最好的伤药,告诉所有带伤的弟兄,今日之战,有功者优先受赏!”
欧盟舰队在离岸一里处抛锚,放下十几艘登陆艇。郑海用望远镜数着,每艘艇上都挤着二十多个士兵,穿着深蓝色的制服,戴着黄铜头盔,手里的火铳比明军的更长,枪口闪着幽黑的光。最前面那艘艇上站着个高个子军官,金色的卷发在风中飘动,腰间的佩剑鞘上镶着宝石——郑海认出他,是荷兰舰队司令范·德·胡特,去年在菲律宾被打断过腿,没想到这次竟亲自来了。
“把龙旗升起来!”郑海对着缓缓爬上旗杆,寒风猎猎,龙旗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郑海知道,这面旗不仅是大明的象征,更是给弟兄们的定心丸。
范·德·胡特的登陆艇刚靠岸,他就踩着冰碴跳了下来,用望远镜打量着永宁据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郑将军,别来无恙?”他的华语说得生硬,却带着十足的傲慢,“去年让你跑了,这次看你往哪躲!”
郑海站在冰脊上,声音透过风传下去:“范司令,南极之地,天地广阔,何必非要刀兵相见?不如坐下来谈谈通商?”他心里清楚,这是缓兵之计,得等铁匠营把铜炮架好。
“通商?”范·德·胡特哈哈大笑,抽出佩剑指向龙旗,“这片冰原上的一切,都该属于上帝的子民!你们这些黄皮肤的异教徒,趁早滚回东方去!”他猛地挥剑向前,“给我冲!拿下据点,里面的玉矿和女人,都归你们!”
欧盟士兵像潮水般涌上来,他们的步伐在冰面上有些踉跄,却架不住人多。前排的士兵举着火铳,后排的扛着云梯和斧头,显然是想直接攻破木屋。
“佛郎机炮准备!”郑海的吼声刚落,徐达就猛地挥下红旗。冰脊后的三门佛郎机炮同时轰鸣,炮弹拖着黑烟砸进欧盟士兵的队列里,瞬间炸翻了一片。惨叫声在冰原上此起彼伏,积雪被染红了一大片。
范·德·胡特没想到明军的火炮这么准,脸色瞬间铁青:“炮兵!给我轰掉他们的炮位!”
欧盟舰队上的铜炮立刻开火,炮弹呼啸着掠过冰原,砸在冰脊上,碎石和冰块飞溅。郑海身边的一个炮手被弹片击中,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炮身。“快把他拖下去!”郑海喊道,自己抓起炮管旁的通条,往炮膛里塞炮弹,手指被烫得通红也顾不上。
双方的火炮你来我往,冰原上硝烟弥漫。明军的佛郎机炮虽然数量少,但架在高处,打得准;欧盟的舰炮威力大,却总打偏,冰面的反光让他们很难瞄准。拉锯了半个时辰,欧盟士兵被压制在离岸半里的地方,前进不得。
范·德·胡特气得用佩剑猛砍冰面,冰碴溅了一脸。“废物!都是废物!”他对着通讯兵吼道,“让西班牙人的‘圣玛利亚号’开过来,用他们的臼炮!”
郑海看见那艘最大的西班牙船缓缓驶近,船身侧面的炮门一个个打开,露出里面黑沉沉的臼炮——那种炮能发射开花弹,威力比佛郎机炮大得多。“不好!”他心里一沉,“徐达,快把炮位转移到冰窖后面!”
话音未落,“圣玛利亚号”的臼炮就响了。开花弹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冰脊上炸开,冻土和冰块像暴雨般落下。郑海被气浪掀翻,耳朵嗡嗡作响,爬起来时发现三门佛郎机炮已经被炸坏了两门,炮手们死的死,伤的伤。
“将军!欧盟的人冲上来了!”周显的喊声带着哭腔。郑海抬头,看见欧盟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云梯已经架到了木屋的矮墙上,几个士兵正拿着斧头拼命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