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凌!你这个女娃娃,敢闯我的营寨,找死!”中营里传来声如洪钟的怒吼,伊万诺夫穿着件镶铁甲的皮袍,手里的铁矛在火把下闪着寒光,矛尖还挂着块血淋淋的皮肉。
蓝凌勒住马,冷冷地看着他:“伊万诺夫,去年你杀的辽东百户张大哥,是我义父的旧部。他临死前说,要把你的铁矛掰断,插进你自己的心窝。”
“狂妄!”伊万诺夫催动战马,铁矛带着破空声刺来,矛杆上的铁环叮当作响,像是催命的铃铛。蓝凌催动“踏雪青骢”往侧面一绕,同时反手射出三箭,分别射向伊万诺夫的马眼、手腕和背后的旗手。
“噗”的一声,马眼被射穿,战马痛得人立起来,伊万诺夫猝不及防,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他怒吼着调整身形,铁矛横扫,带起的劲风刮得蓝凌的貂皮围脖猎猎作响。
“游射!”蓝凌一声令下,东路军的弓箭手立刻散开,像群灵活的雪狐,围着伊万诺夫的亲兵队游走射击。他们不硬拼,专找空隙放冷箭,射到一箭就立刻换位置,让沙俄士兵的长矛根本找不到目标。
“抓住那个女的!赏十锭银子!”伊万诺夫红着眼嘶吼,可他的铁矛太长,在密集的马群里根本施展不开,反而好几次差点误伤自己人。有个亲兵想绕到蓝凌身后偷袭,刚扬起马刀,就被小石头一箭射穿了咽喉——那孩子趴在雪窝里,只露出双眼睛,箭簇上还沾着冰碴。
激战中,蓝凌的左臂被流弹擦伤,血珠渗出来,很快就在寒冷的空气里凝成了冰晶。她没工夫理会,注意力全在伊万诺夫那柄铁矛上。终于,当伊万诺夫再次挥矛横扫时,她猛地俯身,从马腹下钻过,同时弯刀出鞘,精准地砍在矛杆与矛头连接处的缝隙里。
“咔嚓”一声脆响,两丈长的铁矛竟被生生劈成两段!
伊万诺夫愣住的瞬间,蓝凌已翻身落马,踩着他的马镫跃起,弯刀顺着他的铁甲缝隙刺进去,直抵心口。“这一刀,替张大哥讨的。”她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主将一死,中营的沙俄士兵顿时乱了阵脚。周通带着人从侧翼杀进来,火把照亮了漫天飞雪,也照亮了粮草堆上窜起的烈焰。残余的沙俄士兵慌不择路地往右营跑,刚靠近就被小石头的弓箭手射倒一片,马腿被射穿的战马哀鸣着倒地,把后面的人绊倒在冰窟窿边缘,惨叫声此起彼伏。
天快亮时,东路军已完全占领了三座营寨。蓝凌站在中营的高台上,望着被火光染红的天空,手里攥着块从伊万诺夫身上搜出的令牌,令牌上刻着沙俄的双头鹰徽章,被她捏得变了形。
“将军,清点完了!”周通满身是雪地跑上来,脸上带着兴奋,“毙敌三千,俘虏一千五,还缴获了两百多匹战马!就是……右营的马厩里藏着不少妇孺,像是从咱们这边抢来的百姓。”
蓝凌眼神一紧:“带她们过来,好生照看,等战事平息了,送她们回家。”
她走下高台,看到小石头正蹲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把那支“追魂箭”拔出来,箭尾还缠着几缕红旗的布料——他真的射落了红旗。听到脚步声,小石头抬起头,冻得发紫的脸上露出个腼腆的笑:“将军,我做到了。”
蓝凌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触到他怀里露出的狼牙护身符,温声道:“做得好。等打到莫斯科,我教你用铁胎弓。”
朝阳升起来时,黑龙江的冰层开始融化,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在为胜利鼓掌。蓝凌望着对岸辽阔的雪原,那里是沙俄腹地,也是东路军接下来要踏平的战场。她抬手抹掉脸上的血污,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身后的五千将士齐声呐喊,声浪越过正在融化的江面,惊起一群白鹭,朝着更远的北方飞去。
而在明军看不到的山林里,几个穿着兽皮的女真猎手正对着江面叩拜。他们是被沙俄逼得躲进深山的部落,昨晚看到明军踏冰作战,特意赶来想送些干粮。为首的老猎手望着蓝凌的身影,对身边的年轻人说:“这女将军,比雪山上的苍鹰还锐,跟着她,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年轻人用力点头,手里紧紧攥着祖传的猎弓,眼里燃着复仇的火焰——他们也想跟着明军,夺回被沙俄抢走的家园。
黑龙江的冰层还在继续融化,映着朝阳泛出碎金般的光泽。蓝凌勒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将士们高声道:“休整一日,明日拔营!目标,叶尼塞斯克!让沙俄人知道,咱们大明的兵,既能踏浪,也能破冰!”
“踏浪破冰!踏浪破冰!”
呐喊声震得江冰又裂开几道缝隙,江水裹挟着碎冰哗哗流淌,像是在为这支从黑龙江杀出的铁军,奏响出征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