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面前这个正用一种“你小子怎么这么不识趣”的、带着明显没好气眼神瞪着自己的张余天。
男孩竟突然觉得他那副模样有些好笑起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由衷欣慰、淡淡酸楚和些许荒谬的情绪。
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一般，悄然在初阳的心头滋生开来。
这种情绪是如此的复杂，以至于初阳自己都有些难以描述它。
欣慰，是因为他看到了张余天在关键时刻下意识地保护身后的女子，这让他感受到了人性的温暖；
酸楚，则是因为他想起了这个冰冷走向终结的虚影，那个奄奄一息的躯壳，如今也已经……
而荒谬，则是因为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如此不可思议，让人不禁感叹命运的无常。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初阳原本因警惕而紧绷的嘴角，渐渐放松了下来。
却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翘起，勾勒出一抹带着得意？
与洞悉的了然笑容。
至少，眼前这个会下意识保护身后女子、会展露真实情绪的张余天。
比刚才那个冰冷的虚影，要鲜活得多，也更像一个真实的“人”。
张余天自然注意到了初阳脸上这突如其来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眉头紧紧锁起，脸上的不悦和审视迅速被纯粹的疑惑所取代。
完全无法理解，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在经历了未知的白光后，这小子为什么会对着自己露出这种笑容？
这笑容中似乎包含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感觉，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慈祥（？）的意味。
张余天不禁心生警惕，觉得初阳的这个笑容有些奇怪，仿佛对方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按照常理来说，对方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首先质问自己，或者对自己保持高度的警惕才对。
就在张余天满腹疑云，准备开口打破这诡异沉默时，突然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动静。
转头看去，只见玉清瑶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正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女子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张余天身后探出半个身子。
动作显得有些迟疑和不自然，仿佛对眼前的情景还心存疑虑。
当她完全出现在男子的视野中时，张余天注意到她那白皙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红晕。
这让她原本清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娇羞。
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初阳，眼神中交织着多种复杂的情感。
有怯生生的打量，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有难以置信的激动，似乎对初阳的出现感到无比惊喜；
还有一种沉淀在骨子里的、近乎本能的敬重，这种敬重让她声音都变得异常轻柔。
玉清瑶用极其微弱的、带着明显颤抖和试探的声线，如同羽毛拂过心尖一般，轻轻地唤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称呼：
“初阳……叔叔？好……好久不见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