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我让人去接你。”柳山河挂了电话,叫来隔壁邻居家的小伙子,让他去村口接人。
半个小时后,万子良出现在柳山河的院子里。
他穿着一身名牌西装,皮鞋上沾满了泥土,头发也有些凌乱,跟这个山野小院格格不入。
“山河兄。”万子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柳山河指了指石凳:“坐。喝茶。”
万子良坐下,看着石桌上那杯粗茶,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茶很苦,他皱了皱眉。
“说吧。”柳山河直接开门见山,“万方那小子,到底对媚媚做了什么?”
万子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出来一些。他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山河兄,这件事……是我教子无方。万方那个畜生,他……他绑了柳媚,还给她下了药。”
“什么药?”柳山河的声音冷了下来。
“催……催情药。”万子良不敢看柳山河的眼睛,“他想……他想对柳媚用强。”
柳山河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院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山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会儿,柳山河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还有呢?”
万子良的额头开始冒汗。他知道最关键的部分来了,但他不敢说。
“说!”柳山河猛地一拍石桌,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
万子良浑身一颤,终于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柳媚……她当时已经怀孕了。药物刺激加上情绪激动,引发了宫缩和出血……孩子……孩子没保住。”
轰——
柳山河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怀孕?
孩子?
没保住?
他愣愣地看着万子良,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过了好几秒钟,那些字眼才一个个钻进他的耳朵,组合成他能理解的意思。
他的女儿,怀孕了。
他的外孙,还没出生,就没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万子良那个畜生儿子。
“你……你再说一遍?”柳山河的声音很轻,但那种轻里透着一种可怕的寒意。
万子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山河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柳媚!我万子良教出这种畜生,我该死!”
“但求你看在我们几十年交情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好好补偿柳媚,补偿李晨。万花地产在东莞的所有项目,所有建材供应,全部交给鼎晟。不,不止东莞,深圳、惠州、广州,只要万花有项目的地方,鼎晟都是第一供应商!”
柳山河没说话。
他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万子良,眼神空洞。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山风吹过的声音,远处传来的狗叫声,都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山河才缓缓开口:“万子良,你记得当年我们摆把子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万子良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
“祸不及妻儿。”柳山河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江湖规矩。你儿子,坏了规矩。”
万子良浑身发抖:“山河兄,我……”
“你儿子坏了规矩,你这个当爹的,就得负责。”柳山河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万子良,“你刚才说的那些条件,我替李晨和柳媚答应了。万花地产的建材供应,全部交给鼎晟。这是你该赔的。”
万子良连忙点头:“是是是,应该的。”
“但是,”柳山河的声音更冷了,“这还不够。”
万子良愣住了。
柳山河转身看着远处的山峦,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我女儿失去了一个孩子。这是钱买不回来的。”
他转过身,看着万子良:“你刚才说,要用当年那件事的秘密来交换。现在,你可以说了。”
万子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一旦说出那个秘密,他和柳山河之间最后的那点情分,也就彻底断了。
但他没有选择。
“说。”柳山河的声音不容置疑。
万子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你老婆当年……不是跟人跑了。”
柳山河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是被人陷害的。”万子良的声音在颤抖,“害她的人……是‘老师’。”
柳山河的眼睛瞬间睁大。
院子里,暮色四合。
山里的夜晚来得早,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群山吞没。
万子良说完了那个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柳山河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一种可怕的光。
那是一种沉寂了多年,终于被重新点燃的,复仇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