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明雨与木牌上的新刻痕
清明的雨总是带着股缠绵的凉,淅淅沥沥打在桃树上,把刚冒出的嫩芽洗得发亮。吴邪撑着伞站在桃树下,看着老陈用抹布擦拭那块写着“小满与小花之墓”的木牌,雨水顺着他的皱纹往下淌,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该给它们添点新东西了。”老陈从布包里拿出把小刻刀,在木牌背面慢慢刻着什么。吴邪凑近一看,是两只交缠的红绸带,线条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这是小花最喜欢的花样,以前总爱把绸带绕在小满哥脖子上。”
福子蹲在坟前,嘴里叼着块半旧的绒布垫,轻轻放在木牌旁。这垫子是它刚来雨村时用的,磨得边缘都起了毛,却被它当成宝贝,每天都要叼出来晒晒太阳。安安带着弟弟妹妹站在不远处,脖子上的红绸带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毛上,像抹不掉的红痕。
张奶奶拄着拐杖走来,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新绣的绸带:“给孩子们换条新的,旧的该褪色了。”她把绸带一一系在小狗崽脖子上,安桃的绣桃花,安花的绣莲花,安莲的绣平安锁,最后给安安系了条最宽的,上面绣着两只依偎的小狗,和木牌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念莲今天回不来,托我带了样东西。”张奶奶从篮底摸出个小小的布偶,是用导盲犬工作马甲的布料做的,缝得像只黑犬,脖子上系着根迷你红绸带。“它说这是自己,要陪着小满爷爷和小花奶奶。”
吴邪把布偶放在木牌前,雨水中,布偶的黑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倒真像念莲委屈时的样子。福子用鼻子蹭了蹭布偶,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跟远方的伙伴打招呼。
二、福子的“心事”与深夜的呜咽
入夏后,福子变得有些奇怪。白天总爱趴在桃树下,对着小满和小花的坟发呆,到了夜里,就会发出低低的呜咽,像在哭。吴邪起初以为它病了,找兽医来看,却说没什么毛病,就是年纪大了,难免多愁善感。
“它是想以前的主人了。”老陈叹了口气,从屋里翻出个褪色的铁盒,里面装着些福子前主人的遗物——半副老花镜,一张泛黄的全家福,还有块绣着“福”字的手帕。“那天整理旧物翻出来的,一直没敢给它看,怕它伤心。”
吴邪把铁盒放在福子面前,它先是警惕地闻了闻,然后用爪子轻轻扒开盒盖,看到全家福时,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用头使劲蹭着照片上的老爷爷,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照片上,晕开了模糊的影像。
“原来它什么都记得。”胖子蹲在旁边,声音有点发闷,“这狗,是念旧的性子。”
从那以后,福子每天都会把铁盒叼到桃树下,趴在旁边,用舌头舔舐照片上的人影,像是在跟主人说话。安安它们也学着它的样子,把自己的玩具放在铁盒旁,像是在给老爷爷的“客人”送礼。
有天夜里,吴邪被狗叫声惊醒,跑到院子里一看,只见福子站在桃树下,对着月亮狂吠,脖子上的红绸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安安带着弟弟妹妹围在它身边,喉咙里发出凶狠的低吼,像是在驱赶什么。
“怎么了?”吴邪举着手电照向四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福子却突然对着小满和小花的坟叫了两声,然后趴在地上,用爪子轻轻扒拉着泥土,像是在挖什么。
吴邪心里一动,用工兵铲在它扒拉的地方挖了挖,很快碰到个硬东西——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些狗粮,还有半块啃得发亮的骨头,正是福子刚来时叼来的那块。
“这是……”老陈也被吵醒了,看着铁盒眼眶一热,“是它以前藏的‘宝贝’,现在想给小满和小花‘分享’。”
三、不速之客的后代与红绸带的“威慑”
秋忙时节,村里来了个年轻女人,说是前几年那个偷狗贼的女儿,来替父亲道歉的。“我爹出狱后总念叨着对不住雨村的乡亲,让我一定来赔个不是。”女人手里拎着些水果,局促地站在院门口,眼神躲闪。
吴邪本想让她走,老陈却摆了摆手:“孩子是无辜的,进来坐吧。”
女人坐下后,才说偷狗贼在牢里受了教训,出来后就病倒了,临死前还在念叨那两只老狗:“他说这辈子没做过啥好事,就盼着雨村的狗能原谅他。”
福子突然对着女人狂吠,毛发都炸了起来,安安它们也围了上来,形成一个圈,把女人困在中间。张奶奶赶紧把狗赶走:“别叫了,人家是来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