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突然停在一处石壁前,用手拨开厚厚的灰尘,露出里面的刻字。不是什么铭文,而是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和信里的笔迹一样:“娃没挺住,埋在这儿了。那东西总在夜里哭,像娃的声音……”
后面还有一行,被利器划得乱七八糟,只能认出“火”“别回头”几个字。
吴邪心里一沉。看来那家人的娃没了,就埋在这洞里。至于“那东西”,说不定是他们自己吓自己,也可能……
“天真,你听!”胖子突然捂住嘴,声音发颤。
真有哭声,细细的,像个小孩在哼唧,从洞的最深处传来。不是幻觉,听得真真的,还带着回音,绕得人头皮发麻。
“信里说别出声。”吴邪压低声音,举着火把往前挪了挪。火把的光在岩壁上晃,投下大片阴影,那些阴影像是在动。
哭声越来越近,就在前面那个拐角后。张起灵突然按住吴邪的肩,示意他别动,自己握着黑金古刀,悄无声息地绕了过去。
吴邪和胖子屏住呼吸,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扒土。接着是张起灵的声音,很轻:“不是人。”
两人跑过去一看,都愣住了。
拐角后是个小石室,地上有个土堆,应该就是那孩子的坟。坟前蹲着个东西,毛茸茸的,像只大狐狸,正用爪子扒土,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像小孩哭。
“这狐狸成精了?”胖子举着工兵铲,“它在哭坟?”
那狐狸转过头,眼睛在暗处亮得吓人,嘴里叼着块布,是块小孩穿的百家布,洗得发白了。
张起灵收起刀:“它在守坟。”
吴邪突然明白过来。这狐狸说不定认识那家人,或者受过他们恩惠,这么多年一直守在这里。至于夜里的哭声,大概就是它的叫声被风声带得变了调。
“走吧。”吴邪拉着胖子往外走,“别打扰它们了。”
出洞时,太阳已经偏西,把云彩染成了橘红色。胖子还在念叨:“白跑一趟,还以为有宝贝呢。”
“也不算白跑。”吴邪晃了晃手里的铁皮盒,“至少知道这信里的故事,有头有尾。”
张起灵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洞口。那只狐狸蹲在崖边,目送他们离开,夕阳照在它身上,像团燃烧的毛球。
回到家时,胖子又煮了锅茶叶蛋,这次放了点桂皮,香味飘满了院子。吴邪把铁皮盒放在窗台上,让阳光晒晒里面的潮气。信纸在风里轻轻动,像有人在低声念着那些陈年旧事。
“说起来,那家人最后去哪了?”胖子啃着蛋问。
吴邪望着西边的山,雾气又开始弥漫:“信里没说。也许走了,也许……留下了。”
张起灵往火塘里添了根柴,火星子溅起来,映在他眼里。有些故事不需要结局,就像这雨村的青苔,悄悄长满石阶,又悄悄被新的脚印覆盖。
夜里,吴邪被雨声吵醒,看见窗台上的铁皮盒还在,月光透过云层照在上面,锈迹斑斑的表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发亮,像极了洞里那些会发光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