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见闷油瓶站在面前,脸色在火光里看不真切,只觉得那只手抓得很紧,带着熟悉的力道。“小心。”对方说。
“小哥!”他刚想喊,画面忽然变了,变成了蛇沼的沙地,漫天黄沙里,闷油瓶转身走进迷雾,他拼命地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小哥!”他大喊一声,猛地醒了过来。
额头上全是冷汗,心跳得飞快。院子里的阳光已经斜了,胖子还在打鼾,闷油瓶坐在原地,手里的麻绳已经编成了一个小小的网兜,正低头看着他。
“做噩梦了?”闷油瓶问,声音很轻。
吴邪点点头,咽了口唾沫,喉咙有点干。“梦见以前的事了。”
闷油瓶没说话,起身去屋里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吴邪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才慢慢缓过神来。
“都过去了。”闷油瓶忽然说。
吴邪抬头看他,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把轮廓勾勒得很柔和,没了当年的疏离和冷硬。他忽然笑了,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墓道里的机关,那些沙地里的离别,那些刻在骨头上的恐惧和不舍,都随着岁月流走了。现在他们在雨村,有阳光,有菜地,有身边的人,还有那几株刚栽下去的辣椒苗,正等着生根发芽。
“胖子说得对,”吴邪喝了口温水,“咱是该找点事干,总不能真让日子锈掉。”
闷油瓶看着他,眼里似乎有光动了一下。“可以编竹筐。”他举起手里的小网兜,“镇上有人收。”
吴邪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网兜,忍不住笑了:“你这手艺还得练练。要不……咱跟王大爷学学编竹篮?他编的篮子镇上超市都要。”
闷油瓶点点头。
这时胖子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蘑菇……红烧……”,又沉沉睡去。
吴邪和闷油瓶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菜地里,和那几株辣椒苗的影子叠在一起。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说着什么。
吴邪把空杯子放在桌上,心里那点因噩梦而起的慌乱,已经被这暖暖的夕阳和身边的宁静抚平了。
是啊,都过去了。
重要的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