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晒谷场时，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蜜糖色。胖子已经把卤味摆好在竹桌上，还不知从哪摸出三个粗瓷碗。张起灵把坛子放在桌上，拍掉上面的泥，小心翼翼地揭开红布。
一股浓郁的桂花香瞬间散开，混着酒的醇厚，甜得人心里发颤。酒液是琥珀色的，倒进碗里时还冒着细密的小泡，像盛了半碗星光。
“我先尝尝！”胖子端起碗一饮而尽，咂咂嘴，“绝了！比镇上酒馆卖的好喝十倍！”
吴邪也端起碗，抿了一小口。桂花的甜混着酒的烈，在舌尖炸开又慢慢沉下去，暖得胃里舒服极了。他看了眼张起灵，对方正低头看着碗里的酒，侧脸在夕阳下柔和得像幅画。
“你不喝吗？”吴邪推了推他的胳膊。
张起灵摇摇头，却把自己的碗推到吴邪面前：“你喝吧，我看着。”他酒量浅，去年喝了半杯就脸红，被胖子笑了好几天。
“没劲。”吴邪嘴上吐槽，却把自己的碗推了回去，换了个小杯子倒了点，“少喝点，意思意思。”
胖子在旁边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你俩别腻歪了，快吃牛肉，这酱牛肉是李叔家的招牌，过这村没这店了。”
吴邪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酱香味十足，和桂花酒的甜正好中和。他看着晒谷场上的玉米串在风中摇晃，辣椒红得像火焰，南瓜在余晖里泛着金光，突然觉得，所谓的养老，大概就是这样——有想吃的卤味，有想喝的酒，有想等的人，还有晒满山谷的秋天。
张起灵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拿起个晒得半干的柿子干递给他，上面还沾着点白霜。“甜的。”
吴邪咬了一口，柿子的甜糯在嘴里化开，混着桂花酒的余香，暖得从舌尖一直甜到心里。他举起杯子，对胖子和张起灵说：“来，干杯！祝咱们年年有酒喝，岁岁有肉吃！”
“干杯！”胖子举碗相碰，碗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起灵也举起小杯子，和他们轻轻一碰，虽然没说话，眼里的笑意却比桂花酒还甜。
夕阳渐渐沉下去，晒谷场的灯笼被点亮，暖黄的光落在玉米串上，落在辣椒堆上，落在三人的笑脸上。远处传来村民的歌声，混着风吹过桂花树的沙沙声，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吴邪靠在张起灵肩上，看着胖子把最后一块猪耳朵塞进嘴里，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算过一辈子，也不会腻。
毕竟，有酒，有肉，有你们，还有这晒不尽的好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