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刚过,镇子后山的晒谷场就热闹了起来。金黄的玉米串成串,挂在晾衣绳上像一串串饱满的灯笼;赤红的辣椒铺在竹匾里,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还有圆滚滚的南瓜,被村民们摆在石头上,黄澄澄的堆成了小山。
吴邪蹲在竹匾旁,手里拿着根细针,正把裂开的辣椒串重新穿好。他穿得不算快,针脚却打得结实,偶尔被辣椒的辣味呛到,打个喷嚏,鼻尖就红扑扑的。
“慢点穿,没人跟你抢。”张起灵端着个竹筐从山上下来,里面装着刚摘的野栗子,外壳带着细密的尖刺,像一只只小刺猬。他把筐子放在吴邪旁边,伸手替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指尖不经意碰到他发烫的鼻尖,“辣着了?”
吴邪仰头看他,眼睛被呛得有点湿,却笑出了声:“你摘这么多栗子回来,是想吃到明年开春啊?”他放下针线,拿起个最大的南瓜掂量着,“这南瓜够做三回南瓜饼了,胖子肯定高兴。”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刚买的薄荷糖。他剥开一颗塞进吴邪嘴里,清凉的甜味瞬间压过了辣味。“后山的栗子树结果了,再不去摘就被松鼠搬空了。”
“还是你想得周到。”吴邪含着糖,说话含混不清,手指却在南瓜上敲了敲,“这南瓜得晒两天再吃,现在水分太多。对了,胖子呢?不是说要过来帮忙晒玉米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晒谷场入口传来胖子的大嗓门:“来咯来咯!看看我带啥好东西了!”
只见胖子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手里还拎着个坛子,脚步踉跄地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当当当当!咱仨去年埋在后山的酒,终于能挖出来了!”
他把坛子往地上一放,拍着麻袋说:“这是刚从镇上买的卤味,有你爱吃的酱牛肉,还有猪耳朵,晚上就着酒吃,绝了!”
吴邪眼睛一亮,赶紧站起身:“你还真记得埋在哪了?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去年秋收时,他们仨在山里找到棵老桂花树,就着桂花酿了坛酒,埋在树下说等今年秋分挖出来,没想到胖子居然真记着日子。
“胖爷我别的不行,记吃的绝对一流!”胖子得意地拍着胸脯,又指了指晒谷场另一边,“我刚看见王婶在晒柿子干,说给咱留了两大盘,够咱仨吃好几天了。”
张起灵已经拿起锄头,往后山走去:“我去挖酒。”
“哎等等我!”吴邪赶紧跟上,临走前还不忘把穿了一半的辣椒串塞给路过的王婶,“婶儿帮我看着点,我去去就回。”
后山的桂花树比去年又粗了些,树干上还留着他们去年刻的记号——一个歪歪扭扭的“酒”字。张起灵挥着锄头,动作沉稳,没几下就听见“哐当”一声,锄头碰到了坛子。
“挖到了!”吴邪凑过去,看着张起灵小心地把坛子抱出来,坛口用红布封着,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却隐约能闻到桂花的甜香。
“小心点,别摔了!”吴邪伸手想去扶,却被张起灵躲开——他还记得去年吴邪抱陶罐摔了个屁股墩的事,至今吴邪的尾椎骨下雨还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