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春分酿新酒(1 / 2)

春分这天,天刚蒙蒙亮,吴邪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他揉着眼睛推窗一看,只见张起灵蹲在葡萄架下,手里拿着把小铲子,正小心翼翼地给刚冒芽的葡萄藤松士。晨露沾在他的发梢上,像落了层细碎的珍珠,他却浑然不觉,专注地把土块捏碎,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了那些嫩绿色的芽尖。

“这么早就折腾?”吴邪套上外套走出去,脚边的大黄狗摇着尾巴蹭过来,把脑袋往他手心钻。这狗是前阵子从村口捡的流浪狗,不知怎的就赖着不走了,被吴邪收留后,倒成了院子里的“门神”,见谁都摇尾巴,唯独对黑瞎子龇牙——大概是记恨他总偷喂它辣椒。

张起灵抬头看了他一眼,手里的铲子没停:“春分宜动土。”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比往常柔和些。吴邪凑过去看,葡萄藤的嫩芽顶着晶莹的露水,像刚出生的小鸡仔,怯生生地探着头。这葡萄架是去年秋天搭的,张起灵说要种点什么,吴邪随口说“葡萄吧,能遮凉”,没想到他真记在了心上,寒冬腊月都不忘给藤蔓裹草绳防冻。

“胖爷我来也!”院门外传来熟悉的大嗓门,胖子扛着个半人高的陶缸,呼哧呼哧地往里冲,“天真,小哥,快看胖爷淘到的宝贝!”

陶缸上布满细密的裂纹,看着有些年头了,缸口还缠着几圈麻绳。胖子把缸放在院中央,拍着胸脯说:“这是村西头王大爷家传的酒缸,说是他太爷爷那辈用来酿米酒的,我软磨硬泡了三天,老爷子才肯卖给我!”

吴邪绕着陶缸转了两圈,伸手敲了敲,声音闷闷的,确实是老物件:“你这是又犯什么瘾了?想酿酒?”

“那可不!”胖子得意地挑眉,“春分酿酒最养酒气,咱们今天就酿点青梅酒,等秋天开封,就着胖爷烤的羊腿,绝了!”他从背篓里掏出一筐青梅,个个饱满,青中带黄,还沾着新鲜的叶子,“刚从后山摘的,晨露还没干呢。”

正说着,黑瞎子叼着根草,晃悠悠地从篱笆外钻进来,肩上还扛着个竹篓,里面装着冰糖和几捆晒干的桂花:“听说要酿酒?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叫上我?”他把竹篓一放,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我珍藏的酒曲,当年从一个老道士那儿换来的,酿出来的酒自带桂花香。”

吴邪看着这阵仗,忍不住笑了:“合着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张起灵已经去井边打水了,木桶撞击井壁发出“咚咚”的声响,他把水倒进大盆里,又从屋里拿出干净的纱布——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吴邪忽然想起前几天张起灵问他“青梅要泡多久才不涩”,当时他还以为是随口一问,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干活干活!”胖子撸起袖子,把青梅倒进盆里,“第一步,洗梅子!”

于是,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胖子负责把青梅蒂摘掉,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黑瞎子用纱布仔细擦着青梅,时不时偷偷往嘴里塞一个,酸得龇牙咧嘴也不肯吐;吴邪则在旁边清洗陶缸,用热水反复烫过,再擦干,动作一丝不苟——这是他从爷爷的笔记里看来的,酿酒最忌生水,一点马虎不得。

张起灵端来个小凳子,坐在盆边,手里拿着根细竹签,专注地挑着青梅上的小斑点,把有虫眼的、太青的都挑出来,放在另一个筐里。阳光慢慢爬过院墙,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连动作都带着股认真劲儿。

“我说小哥,你也太仔细了吧?”黑瞎子抛着一颗青梅,“有点小斑点怕什么,酿酒又喝不出来。”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挑好的青梅放进清水里,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吴邪笑着打圆场:“他这是讲究,咱们酿的不是酒,是心意,得对得起这春景。”

胖子在一旁连连点头:“还是天真懂行!等酿好了,先给王大爷送一坛,人家可是把传家宝都给咱们了。”

洗好的青梅摊在竹匾里,水珠顺着圆润的果皮滚落,在阳光下闪着光。胖子把冰糖敲碎,黑瞎子往缸底铺了一层桂花,张起灵则负责把青梅一层一层码进缸里,每码一层,就撒一层冰糖,动作轻柔得像在铺一层细密的糖雪。

“接下来是酒曲!”黑瞎子打开小瓷瓶,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混着桂花香飘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把酒曲撒在青梅上,边撒边念叨,“多来点,香得能醉倒大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