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伏后的夜晚闷得像口蒸笼,胖子在院角搭了个简易瓜棚,竹竿架上爬满了南瓜藤,巴掌大的叶子间藏着几个青黄的小南瓜,风一吹晃晃悠悠,像挂在半空的灯笼。
“我说天真,你这棚子搭得也太糙了,”胖子手里摇着蒲扇,往竹椅上一瘫,“当年在西沙,咱用船板搭的棚子都比这结实。”
吴邪正给棚下的小桌摆碗筷,闻言笑了:“那时候是为了防蛇虫,现在就图个凉快,讲究那么多干嘛。”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再说有小哥在,真来个蛇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起灵坐在瓜棚另一头,手里削着竹片,动作慢悠悠的。月光透过藤叶的缝隙落在他手上,把竹片削得薄如蝉翼。吴邪知道他要做什么——去年这个时候,他用同样的竹片编了个蝈蝈笼,挂在瓜棚下,后来不知被哪个串门的小孩摘走了,为此胖子念叨了好几天。
“小哥,给咱编个大点的,”胖子凑过去看,“能装下胖爷我的大西瓜那种。”
张起灵抬眼,看了看棚上最大的那个南瓜,突然加快了削竹的速度,竹屑簌簌落在地上,混着泥土的腥气。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陈默提着个食盒来,秀秀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把吉他:“吴邪哥,我们带了冰镇绿豆汤。”
陈默把食盒打开,里面是冰镇好的绿豆汤,还卧着几颗蜜枣,甜香瞬间驱散了闷热。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听秀秀说你们晚上在瓜棚纳凉,想着绿豆汤解暑。”
“还是小陈懂事,”胖子接过碗一饮而尽,咂咂嘴,“比天真煮的强,他煮那回,糖放多了,甜得齁人。”
吴邪瞪了他一眼,给张起灵递了一碗:“别听他的,我那是故意做给小哥的,他就爱吃甜的。”
张起灵默默喝着绿豆汤,嘴角沾了点糖渍,吴邪伸手想擦,他却自己用手背蹭掉了,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秀秀抱着吉他坐下,拨了个和弦,蝉鸣突然停了一瞬,仿佛被这声音惊到,随后又铺天盖地涌来,与琴声混在一起。“唱首歌吧,陈默你不是会唱民谣吗?”
陈默清了清嗓子,接过吉他,指尖拨动琴弦,唱起一首老民谣:“月光光,照地堂,虾蟆跳落井……”他的声音干净,像井水漫过鹅卵石,“……竹影摇,瓜香飘,阿婆唤归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