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哪阵风把你吹来了?”胖子接过杨梅盆,伸手就抓了一把,酸得龇牙咧嘴,“嘶——够劲儿!小哥尝尝?”
张起灵捏起一颗,放在唇边慢慢嚼着。吴邪看着他嘴角沾着的一点红,想起当年在西沙海底,他也是这样,吃完梅子后好半天,唇上还留着渍,像朵小小的花。
秀秀挨着吴邪坐下,晃着腿说:“听小花说你们在杭州养老,我就过来蹭饭。对了,潘子叔的徒弟托人捎了瓶酒,说是他自己酿的梅子酒,给胖爷您解解馋。”
胖子眼睛一亮:“还是小潘这徒弟懂事!比他师父当年强,那老潘当年总抢我酒喝……”话说到一半,声音低了下去,抓起紫砂壶猛灌了一口。
雨渐渐小了,芭蕉叶上的水珠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嘀嗒”声。吴邪起身去厨房端汤,经过客厅时,瞥见墙上挂着的合照——他、胖子、小哥站在雨村的老槐树下,身后是翻修的老屋,阳光正好。照片边角有点卷,是被湿气浸的,却透着股安稳的暖。
“汤来咯!”吴邪把汤碗放在石桌上,排骨炖得酥烂,藕孔里吸满了汤汁。张起灵拿起勺子,默默给吴邪碗里舀了块最大的排骨,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秀秀掏出手机:“对了,我拍了张小哥听雨的照片,发朋友圈了,好多人说小哥像画里的人。”
吴邪凑过去看,照片里张起灵坐在竹椅上,雨丝在他身后织成帘,侧脸的轮廓被雨雾磨得柔和,青铜链在腕间闪着微光。胖子凑过来抢着看,嚷嚷着:“给我也看看!胖爷我当年在云顶天宫可比这帅!”
雨停了,天边透出点光,照着湿漉漉的芭蕉叶,绿得发亮。张起灵突然站起身,往院外走。吴邪跟上他:“去哪?”
“摘杨梅。”张起灵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快,指向院墙边那棵歪脖子杨梅树,枝头挂着颗最大最红的果子,沾着雨珠。
吴邪笑着帮他扶着梯子,看他伸手摘下那颗杨梅,递到自己嘴边。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混着雨后的清新空气,像极了这些年走过的路——有酸有甜,有雨有晴,最终都落在了这一方小院里,成了最踏实的日子。
胖子在院里喊:“天真!小哥!汤要凉了!”
吴邪牵着张起灵的手往回走,指尖相触时,青铜链的凉意混着他掌心的温,恰到好处。院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晃,照着石桌上的汤碗,冒着热气,把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养老的日子,大抵就是这样:雨打芭蕉时有人听书,汤碗里有肉,身边有你,连时光都走得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