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阳城……西齐？
周嫔扯了扯嘴角，笑出了声，多是苦涩，哪怕她居于金陵，居于后宫，她也知道，那可是不世之功。
周夫人又劝了她几句，才无奈告退。
可是周嫔哪里听得进这些话，只是呆坐在座椅上许久，一直到婢女来问是否传膳，才恍然，只是眼里还有些不知所措。
周阁老等朝廷重臣得信最早，其家眷自然也陆续听闻。
本就是天大的好事，众人也不刻意瞒着，才半天的功夫，全金陵城都浸在了欢声笑语当中。
礼部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如此大捷，皇上回金陵时该以什么样的阵仗迎接，便成了头等的难题。
陈梁栋吹着两撇小胡子，更是没有半点闲的时间，就连去茅房都是一路小跑。
原本冷寂的昭和宫，一夜之间，又热闹了起来。
“简嬷嬷，方才御膳房的小余子来问，是否要给我们送些热食，还说这几日皇上不在宫里，他们开火也少，才懈怠了几日。”
诗忆端着一盘糕点，轻轻摆到桌上，轻声说着。
简嬷嬷听了，面色不变，只是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些，“前两日，我叫人打扫门前时，像是瞧见了贾贵人在门口站了会儿。”
诗忆笑了，“从前门前的灰两日就要一扫，这几天往来的人，倒是给踏了个干净。”
柳浅浅在宫里时，昭和宫就备了小厨房的，故而在吃食方面，顶多简陋一些，却也没受什么委屈，只是宫人往外跑动时，难免会被宫里的人挤兑。
就连诗忆也没少受白眼。
诗忆全然不在意，禁足？不过是对外说的，等娘娘回来，自然会给他们做主的。
“嬷嬷，您说，是不是娘娘快回来了？”
她问的小心翼翼。
这些日子，诗忆每日都会数着时辰，算算柳浅浅该到哪儿了。
后宫收不到信报，她便自己猜。
简嬷嬷难得露出了些许笑意，“晚些叫几个机灵的出去走走，便知道了。”
诗忆看了简嬷嬷的笑，也是打心底里高兴，她知道的，娘娘就要回来了，因为这宫里的人啊，见到她都换了一副面孔。
正如他们所想，宇文煜一行人并没有在久阳城停留，早早地启程回金陵了。
廖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扯着缰绳，领马往回走了两步，到马车旁，“启禀皇上，已经过了江淮，再两日就能到金陵官道了。”
宇文煜应了一声，仍旧低头看着送来的奏折。
柳浅浅撩起垂帘，看了看外头。
也许是冬日降至，一路上的树枝空落落的，车轱辘粘过去，还清脆得很。
她轻轻放下垂帘，闭了眼睛。
“累了？”
耳边声音响起，柳浅浅莞尔，也不否认，“是有些，还有不适应。”
宇文煜了然，提笔在手里的奏本上写下批注，而后放在一边，柳浅浅自然地接过，待墨干涸，才合拢奏章，与先前的那些放到一道。
“有的人一旦见过血腥杀戮，适应了战场上的冲杀，就再难回到寻常人的生活，这一点，你父亲便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