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背叛?”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刻意添油加醋,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然冰冷的恨意却随着他渐渐凌厉的目光,似大雨洒落,直至模糊了眼眶。
“她跟姬夜烨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却瞒着我,在背后偷看我笑话。你知道上回在江南,他为何急着催我回来吗?就是为了谢滢琅。”
银梨不禁一怔,忽而跺脚,“什么,小姐你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这么对你。”
“不止如此,原来姬夜烨说我穿天蓝色的衣服好看,是因为那是他初见谢滢琅时她穿的颜色。他不过是想利用我,来排解对她的思念罢了。”
“这两个混蛋。”银梨怒吼着,双手悬停在座沿,似乎要扼段他们的喉咙,“谢滢琅,敢欺负我家小姐,我便是豁出性命,也要跟你拼了。”
瞅着银梨愈发阴骘的目光,赵纤瑶覆上她的手,轻问道:“银梨,你想做什么?”
银梨的脸色被怨毒笼罩,“等上日宫宴,奴婢随小姐进宫之时,奴婢定要——”
“万万不可。”赵纤瑶心底一寒,“银梨,她虽无情无义,但我绝不是暴毙杀戮之人。哪怕朋友做不成了,可也不能随意夺取他人性命。只要从今往后她能和我井水不犯河水,那往事就随风而去吧。我不想再深究了。”
她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娇弱无用的婢子,居然会忠心至此。仅仅因为她受到伤害,就要豁出性命为她报仇雪恨。思及此,她有些懊悔,若是之前听银梨的话,远离谢滢琅,那有多好。
“可是小姐,你之前付出那么多,他们竟然——”“奴婢知道,小姐还是很善良的。”
赵纤瑶注视着她,声音变得忧伤而低沉,“眼下,我别无他求,你和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你为我,犯下谋害皇妃的重罪。何况你若伤她一丝一毫,跟着遭殃的,还有我呀,皇上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奴婢知道了。”为安抚赵纤瑶,银梨只能暂时应下。然内心却开始酝酿出一个计划。
在宫外逗留了三天后,两人终于在深夜赶回宫中。侍婢们撤出后,李扶渊依照往常睡在偏殿里,由于太过疲惫,这一夜,谢滢琅彻夜无梦。
醒来时,李扶渊已去上朝了。今日是给武太后请安的日子,谢滢琅不敢怠慢。洗漱完毕后,便带着瓜子,沿着宫道走去。
长廊上,瓜子讪讪而问,“娘娘,你真要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啊?”
谢滢琅点点头,语气颇为无奈,“本宫大婚翌日,就随皇上出宫游玩。都几天过去了,要是再不去给她请安,恐怕她又要安个不敬尊上的罪名给本宫了。”
瓜子用小手挠了挠太阳穴,哼的一声,嘟囔道:“可是那些妃嫔,奴婢怎么看就没一个好人呢。”
谢滢琅顿住脚步,瓜子性情耿直,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刚想训斥她,就见侧面小径中走出一女子,步伐优哉游哉,笑得极为张扬,然窥见谢滢琅时,目光却眯成一条线,似打量,似质疑,“当心隔墙有耳啊,瓜子姑娘。”
“是你?”谢滢琅看着多年未见的如鱼,又是一番感慨,昔日在感业寺趾高气昂的她,居然甘为婢女,“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