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女子当在出嫁三日后才回门,然李扶渊不是拘礼之人,谢滢琅又归心似箭,加上不想让她大婚后在宫里和那些妃嫔们周旋,索性就趁休沐带她出宫。
在谢府休息一晚后,翌日用完早膳,李扶渊便携谢滢琅离开了。
两人依旧未带随从,走在熙攘的人群中,男的俊,女的俏,特别养眼。
这时,后方传来一阵策马声,马蹄蹦蹦哒哒异常响亮。李扶渊无意间往后一瞥,深眸骤然收缩,马儿正奔驰而来,距二人仅有几步之遥,而谢滢琅还在东张西望,扫视一旁摊贩的小玩意。
青年没有犹豫,如离弦之箭扑上前,用健硕的背脊为她构建屏障,双臂化为坚固的庇护,在众人惊呼中将谢滢琅裹入怀中。
刹那间,马蹄声停止,光影交错间,谢滢琅只觉身子撞进李扶渊的胸膛上,耳边似地面的摩擦声响过,一睁开,发现自己正压在李扶渊身上,原是在方才跌倒之际,他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成为她的垫背,代她承受了擦伤和痛楚。
见他抿紧了唇,闷哼了几句,谢滢琅心里一怔,未料他竟舍身相救,若不是他,那受伤的便是自己,于是有些歉然地问,“你没事吧?”
“若我有事,你会如何?”她的声音有些颤颤,这令李扶渊猝不及防,她几乎扑在自己身上,两只小手攀住他的臂膀,那双灵动的星眸像汪汪的泉水,目光噙了点焦虑。
他几乎动不了了,连手都跟着软了下来,“会不会感动得身心相许?”
“去你的,”谢滢琅打断他的话,两只小手拍了他的肩胛,随后坐了起来,“油嘴滑舌,一看就没什么大碍。”
看着她那窘迫的神色,那绯红的脸颊,李扶渊只觉连骨头都要酥松了,若非在大街上,肯定要搂过来狠狠亲几下不可。
就在他有点念想的时候,周围人的围观声,以及那策马人的问候声,将他从神思中拉回,“两位贵人没事吧?”
那人声调看似平淡,却尽是压抑,像是克制过波澜起伏的情感,才有的平稳。
这声音却令他们两人一愣,仿佛在哪里听过这声音,但又说不上来。尤其是谢滢琅,能明显地感觉到,那双隐于帷帽之下的眸子,正落在自己身上。
心头莫名地一突,谢滢琅忍不住问,“这位兄台,敢问我们可曾相识?”
帷帽下的人骤然顿住了声音,见李扶渊跟着站了起来,骤然冷声道:“不,在下与两位素未谋面。”
一阵风吹过,那人脸上的帷巾被刮起,露出一张满是污肉与疤痕的脸容,叫李扶渊看了个真切,有那么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人眼中晃过一丝阴戾,甚至恨不得将他诛杀的狠毒,那是充满仇恨的目光。
但仅仅是片刻,那人的眸光迅速恢复平静,他将帷巾拉下后,又是一躬,“在下方才急着赶路,害两位贵人受惊了,在此赔个不是。”
李扶渊不知为何,心头滑过一丝不安,就好像他的出现,抽出了心头那个打算掩埋一世的秘密一般,他忽然上前,目光有些凌厉,“兄台可是江南杭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