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行到次日清晨,终于抵达襄阳城郊的渡口。雪停了,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远处的襄阳城轮廓在薄雾里若隐若现,城墙上隐约能看见飘扬的“郭”字大旗。
“前面就是襄阳外城了,咱们得步行过去,城门处有元兵的探子,骑马太显眼。”林晚晴将红马拴在渡口的老槐树上,从马鞍旁的包裹里取出两件粗布棉袄,“这是我从农户家买的,咱们换上,扮成进城卖货的老百姓。”
沈清辞接过棉袄,发现衣服上还带着淡淡的棉絮味,心里暖了暖。他换上棉袄,将断剑藏在腰间,又把《江防图》用油纸包好,塞进棉袄内层的口袋里,确认不会掉出来,才跟着林晚晴往城门走去。
离城门还有半里地,就看见路边挤满了逃难的百姓,大多是老弱妇孺,手里拎着破旧的包袱,冻得瑟瑟发抖。几个守城的宋兵正挨个检查进城的人,脸色凝重——城门旁边的城墙上,贴着一张元兵的招降告示,上面画着襄阳城的地形图,还写着“若三日之内开城投降,可免百姓屠戮”的字样。
“看来元兵把襄阳围得很紧。”林晚晴压低声音,拉着沈清辞混在逃难的人群里,“等下士兵检查的时候,你别说话,我来应付。”
轮到他们时,一个守城的士兵看了看林晚晴,又看了看沈清辞,皱眉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进城做什么?”
“回官爷,我们是从江南来的,投奔城里的亲戚,顺便带了点药材卖。”林晚晴从包袱里掏出一小包草药,递了过去,“这是治风寒的,官爷要是不嫌弃,拿回去用。”
士兵接过草药,闻了闻,脸色缓和了些:“最近城里不太平,元兵天天在城外叫阵,你们进去后别到处乱走,尤其是北城,离元兵的大营最近。”
“多谢官爷提醒。”林晚晴拉着沈清辞,快步走进城门。
一进襄阳城,沈清辞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街道上虽有行人,却都神色匆匆,不少店铺关着门,只有几家粮店和药铺还开着,门口排着长队。城墙上每隔几步就站着一个守城的士兵,手里握着长枪,目光警惕地盯着城外。
“郭大侠和黄夫人在城主府议事,咱们先去那里。”林晚晴熟门熟路地领着沈清辞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座高大的府邸前。府邸门口站着两个披甲卫士,腰间佩着长剑,神色肃穆。
“麻烦通报一声,绝情谷弟子林晚晴,带了《江防图》求见郭大侠。”林晚晴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卫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跑进府邸,没过多久,就跟着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那汉子身材高大,脸上留着络腮胡,身上穿着铠甲,虽已两鬓斑白,却透着股威严的气势——正是襄阳守将郭靖。
“晚晴姑娘,辛苦你了。”郭靖声音洪亮,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这位小兄弟是?”
“郭大侠,他叫沈清辞,是江南浣剑山庄的传人,《江防图》就是他父亲托付的。”林晚晴连忙介绍。
郭靖一听“浣剑山庄”,眼神动了动:“你是沈沧澜的儿子?三年前雁门关一战,沈兄为护百姓,力战元兵,是条好汉!”
沈清辞没想到郭靖认识父亲,眼眶一热,连忙从怀里掏出《江防图》,双手递过去:“郭大侠,这是父亲留下的《江防图》,上面记着江南水师的布防弱点,您看看能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