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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信任的裂痕(1 / 2)

欢乐岛的空气,在“阿尔法”小队全军覆没后,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那是一种混杂着海水咸腥、空调冷气和无形的压抑气息的味道,像一张巨网,笼罩着岛屿的每一个角落。对陆云山而言,这张网正在缓缓收紧,勒得他几乎窒息。

他回到了那间位于地下三层的休息室,但这里不再是暂时的避风港,而是一座华丽的牢笼。他瘫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模拟出星空的柔和光带。脑海中,‘牧师’被电流烧焦的画面,刀锋绝望的自尽,以及那句“向导……你……出卖了我们……”,如同梦魇般反复回放。

他输了。不是输给了田中健,而是输给了陈平。那个他曾以为可以超越、可以背叛的男人,用一份精心伪造的“投名状”,让他亲手将自己钉在了耻辱柱上。他不仅害死了一支小队,更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技术,向陈平证明了自己的“无能”和“背叛”。

这比任何直接的杀戮都更加残忍。

“咚、咚、咚。”

敲门声沉稳而有力,不带一丝感情。陆云山没有动,他知道是谁。

门被无声地推开,上原健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跟着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护卫。

“陆先生,”上原健太的声音像他的表情一样,没有任何波澜,“田中先生在等您。”

陆云山缓缓地、僵硬地站起身,仿佛一个生锈的机器人。他跟着上原健太穿过熟悉的走廊,走向那间让他感到彻骨寒意的战术简报室。

简报室里,田中健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颗巨大的全息地球仪前。中岛惠子也站在一旁,换下了一身干练的作战服,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长发披散在肩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陆先生,昨晚的‘洗礼’,感觉如何?”田中健没有回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陆云山沉默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后悔?说愤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情绪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来你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田中健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没关系,很快你就会有新的事情来思考了。”

他轻轻一挥手,全息地球仪的画面切换,变成了新加坡数据中心被攻击的复盘录像,以及“阿尔法”小队队员生命信号变灰的最终画面。

“一场精彩的失败。”田中健评价道,语气像是在欣赏一出戏剧,“它证明了陈平的狡猾,也证明了……你的价值。”

陆云山的心猛地一跳。

“陈平给了你一份带毒的地图,让你带领队伍走进了陷阱。”田中健走到他面前,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这让你痛苦,让你愤怒,让你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但你是否想过,这也意味着,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陈平的防御逻辑,更了解他布下的陷阱是什么样的。”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诱惑力:“现在,我要你把这份痛苦和愤怒,变成武器。我要你基于这次失败的所有数据,为我们撰写一份关于‘磐石计划’亚太数据节点的完整技术分析报告。我要知道它的每一个漏洞,每一个后门,每一个可以致命一击的薄弱点。”

陆云山瞳孔骤缩。

这是第二阶段的测试。一个比第一场更加残酷,更加恶毒的测试。

他现在面临一个无解的死局。他掌握的所谓“技术资料”,全是陈平抛出的诱饵,根本就是虚假的。他根本写不出一份有价值的真实报告。如果他凭空捏造,以田中健的精明,一眼就能看穿;如果他坦白自己被陈平欺骗,那么他就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下场只有一个——被清理。

他无论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

“我……需要时间。”陆云山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当然,”田中健的笑容扩大了,“我给你三天时间。这期间,惠子小姐会作为你的技术助理,协助你完成工作。希望你们能合作愉快。”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简报室,留下陆云山和中岛惠子两人,以及那两名如影随形的护卫,站在死寂的房间里。

接下来的四十八个小时,对陆云山来说,是一场在地狱边缘的表演。

他被带到了一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里,这里有两台独立的操作台,可以随时调取“阿尔法”小队任务期间的所有数据流、通讯记录和生命体征。中岛惠子坐在他对面,神情专注,仿佛真的在协助他进行一项复杂的科研攻关。

陆云山知道,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他面前的咖啡杯,都可能藏着监控设备。他和惠子的每一次对话,每一个眼神,都会被田中健实时分析。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演”下去,演一个正在痛苦挣扎、努力寻找突破口的技术专家。

第一天,他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疯狂地翻阅着那些虚假的数据,眉头紧锁,时而敲击键盘,时而陷入长久的沉思。他在表演一个被失败击垮,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重新站起来的男人。

第二天,他开始了他的“表演”。

“不对……这里的能源循环逻辑有问题。”他指着屏幕上的一段数据流,对惠子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

惠子立刻凑了过来,长发垂落在他的肩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让他有些恍惚。她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不,这里的逻辑是闭环的,符合高能物理的熵增定律,没有问题。”

“不,一定有问题。”陆云山坚持道,语气变得有些激动,“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当核心处理器负载超过120%时,备用能源的切换会有一个3.7微秒的延迟。这个延迟在平时可以忽略不计,但如果在遭受高频谐振攻击时,这3.7微秒就是致命的窗口期!”

“你的计算模型有误。”惠子也毫不示弱地反驳,她调出另一组数据,“你看,备用能源的启动协议是量子纠缠式的,切换时间趋近于零,你用的经典物理模型来分析量子协议,本身就是错误的!”

“量子协议在宏观环境下会受到退相干效应的影响!你考虑过环境变量吗?”

“我考虑了!是你忽略了冷却剂流速对量子信道稳定性的动态补偿!”

两人“激烈地”争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引得门口的护卫都投来了警惕的目光。这场争论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最终以陆云山“疲惫地”承认自己的模型可能存在偏差而告终。

他瘫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显得心力交瘁。

而就在刚才那场看似激烈的争论中,他通过一系列复杂的代码术语和手势,向惠子传递了一个信息:【我需要帮助,数据是假的。】

惠子在反驳他的过程中,也用同样隐晦的方式回应了他:【我知道,小心监控。】

这场争吵,既是演给田中健看的戏码,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高风险的沟通。他们通过这种方式,向监控者证明了工作的“真实性”和“难度”,也确认了彼此都身处险境。

夜深了,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护卫换了一班,但警惕性丝毫未减。

陆云山知道,他必须冒更大的风险。他不能再这样猜谜下去,他需要直接的答案,需要一个真正的盟友。

他站起身,走向实验室角落的休息间,那里有一个独立的浴室。他关上浴室的门,打开淋浴,热水“哗哗”地冲刷着地面,制造出巨大的白噪音。

他站在水雾中,拿出了一支从休息室偷偷带出来的、最普通的圆珠笔。他拆开笔杆,将笔芯取出,用指甲在笔杆内部的塑料上飞快地刻划着几个微小的符号。这是他和陈平在早期项目组里用过的一种应急加密方式,利用符号的形状和排列组合传递信息。

他将笔杆重新组装好,然后走出浴室,假装不经意地将那支笔放在了惠子的操作台边缘。

“用一下你的笔,我的没水了。”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