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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摇篮边的低语(1 / 2)

南江的午后,阳光被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过滤成一片柔和的、金色的薄雾,懒洋洋地洒在妇产科医院VIp病房的米白色墙壁上,温暖得几乎能闻到味道。

空气中,消毒水的清冷气息,被一种更温暖、更甜美的味道所中和——那是新生儿身上独有的、带着奶香的干净气息。

这是一种能让人卸下所有心防,融化所有坚冰的味道。

顾小芬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小小的生命。

她的孩子,晨晨。

她低头凝视着他,整个世界仿佛都缩小了,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近乎神圣的宁静。

孩子的脸蛋皱巴巴的,像一颗刚剥壳的、熟透了的栗子,皮肤粉嫩透明,细密的绒毛在光线下泛着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他睡得很沉,小小的胸膛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像一朵在风中轻轻摇曳的花。顾小芬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轻拨开他攥紧的小手。

在那粉嫩的掌心中央,一枚暗红色的、形如火炬的胎记,正安静地烙印在那里,仿佛一个沉睡的古老符文。

看到这枚胎记,顾小芬的心头涌起一阵奇异的暖流。

她记得陈平曾和她提过,安安的手上也有这样一个标记,苏晴的女儿萍萍也是。陈平说,这是孩子们之间一种特殊的缘分,是命运的火炬,将在黑暗中为他们指引方向。

她当时只当是玩笑,如今亲眼所见,只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晨晨,我的小晨晨……”她轻声呢喃着,声音里充满了母性的光辉与温柔,轻得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

她的目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望向远方。

这家医院坐落在南江市东郊的龙角半岛上,一个狭长而崎岖的、像一根深入大海的食指的地方。

她知道,就在这根“食指”的尖端,那座临海的、高耸的峭壁之上,就是陈平他们作为“利剑”演练临时指挥部的地方。

峭壁之下,便是深不见底的、蔚蓝的大海。

一条新建的跨海公路将半岛与市区相连,让这里既私密,又能在紧急情况下迅速抵达。陈平选择这里,正是看中了它的便利与隐蔽。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阳光流动的声音。

只有婴儿轻微的呼吸声,和墙角心电监护仪规律而平稳的“滴滴”声,交织成一首安宁的催眠曲。

同病房的另一位产妇,今天上午刚做完手术,此刻正被麻醉剂包裹在沉沉的梦乡里,她的丈夫则在一旁的陪护床上打着轻微的鼾。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那么岁月静好。

仿佛这世间所有的风雨,都被这一方小小的病房,温柔地隔绝在了外面。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薄如蝉翼,一触即碎。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光线变得昏黄而粘稠。同病房的那位产妇,似乎从深沉的麻醉中挣扎着苏醒,她开始不安地辗转,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般的呢喃。

起初,那声音轻得像蚊蚋,断断续续。

“……别去……”

顾小芬没有在意,只当是术后的正常反应。她继续轻拍着怀里的晨晨,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他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呓语声变得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穿透梦境的绝望哀求。顾小芬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蹙起眉头,看向那位在噩梦中挣扎的女士。

就在这时,一个词,如同淬了毒的钢针,毫无征兆地刺破了病房里所有的安宁。

“……爆炸……”

爆炸。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和毁灭的气息,瞬间抽走了顾小芬周围所有的声音。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这个词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响、放大、轰鸣。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成冰。

她缓缓地、一寸寸地转过头,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机器人。怀里的晨晨似乎感受到了母亲情绪的剧烈波动,小嘴一瘪,发出了不安的哼唧声。顾小芬下意识地轻拍着他的后背,但她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地锁在了那位女士的脸上。

“……半岛……指挥所……快跑……来不及了……”

破碎的、毫无逻辑的词语,像一颗颗散落的珍珠,从那位女士的口中不断滚落。但对顾小芬而言,这些词语,却像一道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她脑海中的迷雾。

指挥所……爆炸……

陈平的演练,天工集团的演练……难道,不是“模拟”?

一个身影,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位女士的丈夫,赵文斌。天工集团派驻日本的高级工程师,看起来斯文又内向。他获准从国外回来陪妻子生产,这本是天工的福利。但他每次与顾小芬相遇,目光总是躲躲闪闪,刻意逃避,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

从倭国回来……“清道士”……

一个可怕的、完整的逻辑链,在顾小芬的脑海中瞬间形成,每一个环节都严丝合缝,冰冷而致命!

这位女士的丈夫,很可能就是田中健安插的棋子!而他,即将要去执行一个与“爆炸”有关的任务!

他的妻子,可能无意中听到了他的计划,或者从他反常的言行中察觉到了危险,才会陷入如此巨大的恐惧之中,甚至在梦中都在哀求!

而陈平他们,毫不知情,正一步步走进这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不……不……”

顾小芬的嘴唇在剧烈地颤抖,脸色变得和墙壁一样惨白。怀里的晨晨似乎再也无法承受这令人窒息的压抑,“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像一记惊雷,敲碎了顾小芬最后的犹豫和侥幸。

她不能等!她不能坐视不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必须立刻通知陈平!

她没有去拿手机,因为她知道,在陈平如此重视的演练期间,通讯很可能会被屏蔽。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床头的另一个按钮,这个按钮连接的不是护士站,而是房间外潜伏的保镖。

三秒钟后,门被无声地推开,两名穿着便装,但气质干练利落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们是陈平为她安排的贴身保镖,代号“青鸾”和“白鹭”,都是从“冰刃”特战队退役的顶尖队员。

“夫人。”青鸾低声说道。

顾小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陪护床上的那个男人,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那个男人,赵文斌。立刻控制他,带到安全屋审问。快!”

青鸾和白鹭没有丝毫疑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点了点头。白鹭留在门口警戒,青鸾则如同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走到陪护床边。

赵文斌似乎被惊醒了,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冰冷的面孔近在咫尺。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青鸾的手已经精准地扣住了他的喉咙,另一只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反剪住他的手臂,用膝盖顶住他的后心,将他整个人死死地按在床上,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别出声,跟我们走。”青鸾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她用一块手帕堵住赵文斌的嘴,和随后进来的白鹭一起,一左一右架起他,像拖一件行李一样,迅速而安静地将他带出了病房。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病床上的产妇甚至没有丝毫察觉。

医院地下一层,一间废弃的储物室内。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霉菌混合的腐朽气味。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悬挂在头顶的、接触不良的白炽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将赵文斌惨白的脸切割得明暗不定。

他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对面,青鸾和白鹭如两尊冰雕,一左一右地站着,眼神没有温度,像是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姓名,身份,任务。”青鸾开口,声音平直得像一条拉直的钢丝,不带任何情感起伏。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陪我妻子生产的普通市民!”赵文斌的声音在颤抖,色厉内荏的辩解显得无比苍白。

白鹭没有说话,只是从战术背心上抽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多功能的军刀。她没有看赵文斌,只是慢条斯理地用刀尖清理着自己指甲缝里的污垢。然后,她抬起眼,目光落在赵文斌因为紧张而蜷缩的手指上。

“赵先生,”白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知道吗?人的指甲,是神经末梢最密集的地方之一。剥离它的痛苦,不亚于生拔肋骨。而这位姐姐,”她用刀尖朝青鸾的方向点了点,“她的刀法,比她的耐心要差得多。她经常‘不小心’,割掉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话音未落,那闪着寒光的刀尖,已经轻轻搭在了赵文斌的小拇指指甲上。冰冷的触感,像一条毒蛇,瞬间钻入他的骨髓。

赵文斌看着在自己指尖上闪烁的寒光,额头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汇成小溪,沿着他油腻的脸颊滑落。他本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被田中健用巨额赌债和妻子的病情反复折磨,早已身心俱疲。

在青鸾和白鹭这种纯粹到极致的专业审讯压力下,他那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如同被重锤敲击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裂痕。

“我说!我说!”他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别动手!我全都说!”

不到三分钟,赵文斌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如同决堤的洪水,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一切全盘托出。

他的代号“鼹鼠”,他如何被田中健控制,他如何收到命令去刺探“利剑”演练的情报,以及他的妻子如何被“清道士”用药物控制……所有秘密,都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

“……他们让我查‘利剑’的情报,然后清道士就联系我,说我妻子的治疗出了问题,让我‘表现’……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演练的具体计划是什么?”青鸾的眼神锐利如刀,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发誓我不知道!”赵文斌崩溃地哭喊道,“我只知道,他们安排了另一个人去执行任务!那个人是你们自己人!是‘冰刃’的队员!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负责在指挥所里安装炸弹!起爆时间……就在下午4点整!”

“冰刃”的队员!

青鸾和白鹭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惊。内鬼,竟然是曾经的战友!而且,现在距离炸弹起爆时间,只有短短不到三十分钟!

就在这时,白鹭的耳机里传来另一名同伴压低了声音、却无比急促的警告:“注意!有两辆黑色商务车正高速驶入医院地下停车场,b2层,目标明确,直奔你们的位置!是‘清道士’的人!”

“他们灭口来了!”青鸾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立刻对白鹭下令:“带上他,从b通道走!我去接夫人!”

“明白!”

白鹭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拽起瘫软如泥的赵文斌,拖着他迅速消失在储物室另一侧的阴影中。青鸾则猛地转身,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向楼上狂奔而去。

储物室里,只剩下那盏白炽灯,依旧在“滋滋”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奏响着不祥的序曲。

病房里,秒针的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打顾小芬的神经。她刚刚给晨晨换好尿布,将他重新包裹好,轻轻放入婴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