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陈姐的直播间炸了。
她举着刚拆封的快递——里面是欧洲买家寄来的“付款成功”电子凭证，手机屏幕上明晃晃显示：“数字人民币跨境收款，到账时间：12秒。”
背景里，她特意挂了串小铃铛，说到激动处，铃铛“叮铃”作响。
“家人们！看清楚了！”她声音发颤，举着安吉白茶的茶饼，“咱这茶从茶园到你手里，跨境收款现在比快递还快！以后法国佬喝咱的白茶，再不用等得急眼！”
直播间里，粉丝弹幕刷得飞快，小吴在镜头外抹着眼泪，举着手机录视频：“陈姐，咱终于不用半夜接拒付电话了！昨天我还梦到买家骂人，吓出一身汗！”
庆功宴设在前海码头的小渔排。
陈姐拎着半只刚烤好的乳鸽，硬塞到沈逸风手里：“沈行长，以前我们卖茶像撞大运，现在有了这‘跨境码’，咱能把茶香飘到全世界！”
她指着远处的货轮，“您瞧，那艘去鹿特丹的船，装的都是咱的茶！”
货轮的汽笛声隐约传来，混着海风里的咸腥气。
沈逸风咬了口乳鸽，咸香里带着海风的鲜。
他望着海面粼粼波光，想起二十年前在信用社，为了给乡镇企业跑外汇贷款，坐了三天绿皮火车。
那时他背着帆布包，里面装着账本和干粮，在火车站啃冷馒头；如今他站在码头上，看着数据在光纤里飞驰，恍如隔世。
“这不是终点。”他擦了擦嘴角，“是人民币出海的第一步。以后，咱们的数字经济、咱们的好产品，都能顺着这条‘数字丝路’，走到更远的地方。”
回酒店的路上，李所长发来消息：“欧盟清算协会发来公函，正式申请加入‘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
沈逸风望着车窗外深圳湾的灯火，把消息转发给陈姐。
手机屏幕亮起，陈姐秒回：“沈行长，明儿我就让茶厂备货！要让欧洲人知道，中国茶，快得很！”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沈逸风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
楼下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光影，像极了二十年前信用社柜台前的算盘珠子——那时他拨着算珠，想着怎么让老乡的存款更安全；如今他望着数据洪流，想着怎么让中国的钱跑遍世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女儿发来的视频邀请。
他接起，小丫头举着刚画的画：“爸爸，我画了数字人民币！它像小火箭，带着中国的茶、中国的玩具，飞到外国小朋友手里！”
画纸上，歪歪扭扭的数字人民币符号旁，画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把茶饼递给金发男孩。
沈逸风笑了，镜头里女儿的脸被暖光笼罩。
他想起实验室里熬红的眼、谈判桌上的唇枪舌剑、陈姐直播间里爆发的欢呼——所有这些，不都是为了让“中国的钱”更体面、更快捷地走向世界吗？
“爸，”女儿突然说，“老师说明天要讲‘科创板’，说那是给好公司上市的地方！”
沈逸风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本翻旧的《资本论》上，书脊处有他用钢笔写的批注：“金融的本质，是让资源流向该去的地方。”
他轻声说：“那爸爸明天陪你一起听。”
放下手机，他重新望向窗外。
深圳的夜空下，无数货轮正鸣笛启航，集装箱上的“中国制造”标识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这些承载着数字人民币跨境支付的货轮，此刻正驶向更广阔的海洋——沈逸风的目光追随着其中一艘，忽然想起女儿视频里画的数字人民币小火箭，想起实验室里熬红的眼、谈判桌上的唇枪舌剑。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就像这货轮终将抵达更远的港口，中国金融的征程也永远在向前。
明天，他将带着团队的期待、女儿的好奇，还有那份“让金融更有温度”的执念，踏上新的战场——那里，科创板的钟声即将敲响，无数创新企业的梦想正等待浇灌，而他，要做那个扶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