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秋末的上海,梧桐叶刚染上浅黄,南京东路的华联超市门口已挤成了沸腾的粥锅。
不锈钢货架被撞得哐哐响,穿蓝布衫的王婶攥着竹篮子,踮着脚往鸡蛋筐里伸——昨天还卖0.8元一斤的草鸡蛋,今早价签直接跳到1.5元,她得抢最后十个。
“让让!我家小囡等着熬蛋汤!”她推着前面的小伙子,胳膊肘撞在玻璃柜上,疼得皱眉头。
年轻白领小杨更急,攥着工资袋往洗衣粉区挤:“上周洗衣粉才三块五一袋,现在涨到五块!我妈说再涨就去乡下买土粉!”
货架上的“白猫”洗衣粉只剩最后一排,他手快抢了两袋,转身就被老太太撞得踉跄。
超市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店长的嘶喊:“各位顾客!粮油肉菜储备充足,请有序购买!不要哄抢!”
可没人听——收银台前排起的长队绕了三个弯,电子秤的“滴滴”声盖过了所有嘈杂。
联合银行总行的办公室里,沈逸风盯着桌上的《物价监测周报》,指节捏得发白。
“7月cpI同比涨12%,8月涨到15%……”他指尖划过数据,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花,“价格闯关才三个月,怎么就涨成这样?”
秘书小吴捧着文件夹进来,脸色煞白:“沈行长,刚接到市财贸办电话——全市三十家主要超市,米面油库存只剩三天的量。”
“还有市民传言‘明天所有商品要翻倍涨价’,菜市场已经开始排队抢白菜了!”
下午三点,央行紧急会议室的灯全亮着。
发改委主任老周拍着桌子骂:“价格闯关是想放活市场,可咱们低估了民众的恐慌!现在好了,买菜的老太太跟炒股的股民一样,见着涨价就抢,越抢越涨,恶性循环!”
沈逸风翻着央行刚出的货币供应量数据,指尖停在“2增速28%”那行:“问题不在涨,而在‘乱’——货币放得太快,老百姓对‘钱变毛’的预期没稳住。”
“得先止住恐慌,再慢慢调。”
“怎么止?”老周瞪着眼。
“软着陆。”沈逸风放下报表,目光扫过在场的央行副行长、财政厅厅长,“三个动作:第一,立刻投放五百吨储备大米、两百吨食用油,定点投放到各超市,每斤加贴‘政府平价’标签;”
“第二,收紧基础货币,本周内把银行准备金率提0.5个百分点,卡住货币超发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