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梅雨季来得急。
沈逸风站在卫国钱庄后花园的葡萄架下,看着小豆子踮着脚往门楣上挂“卫国庄票”的红绸横幅,雨水顺着棚顶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水花。
“先生!林姐来了!”
小豆子的喊声混着雨声传来。
沈逸风转头,看见林婉清撑着伞从巷口走来,灰布裙角沾着泥点,发间却别着朵用庄票纸折的小红花——那是他昨夜偷偷准备的。
婚礼没有鲜花拱门,没有锣鼓喧天。
后花园的石桌拼成长案,铺着洗得发白的蓝布,上面摆着两坛自酿的桂花酒、几碟腌萝卜干,还有小豆子从印刷厂顺来的、印着“庄票同心”的喜糖。
宾客们都是钱庄的老伙计、地下钱庄的联络员,连秦先生都特意从重庆赶来,穿着件洗得泛白的中山装,胸前别着枚“金融卫士”徽章。
“今日无繁文缛节。”秦先生站在石桌前,声音有些发颤,“但我要说——这对新人,是金融战线上最硬的盾、最利的剑!逸风守着庄票的根,婉清拓着庄票的路,他们的结合,是咱们这行的福气!”
人群里爆发出掌声。
小豆子举着束用庄票纸扎的花,挤到最前面喊:“新婚快乐!我要当你们的小跟班,以后跟着先生、林姐打鬼子!”
沈逸风牵起林婉清的手,指腹蹭过她发间的小红花。
“婉清,”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我从前总觉得,金融战是算盘珠子、是防伪油墨。可和你并肩这些年才懂——我们守的不是票子,是老百姓的饭锅,是战士的枪膛,是一个民族的脊梁。”
林婉清反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雨丝传来:“所以我嫁你。不是嫁个会算账的先生,是嫁个能把命拼在金融战里的战士。我陪你,直到胜利。”
雨停了。
阳光穿透葡萄架的缝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