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发颤,“高桥先生说过,重庆的商号都……”
“都该为‘大东亚共荣’出力?”沈逸风冷笑,“王老板,你桌上这半张票,边角有‘东和’的暗记。还有,你刚才泡茶用的茶筅,是日本九州的‘备前烧’——这种茶具,重庆本地可买不到。”
王老板的防线彻底崩溃。
他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我也是被逼的!高桥先生拿我儿子的命威胁……他说只要我配合印伪钞,就放了他……”
窗外传来嘉陵江的汽笛声,雾气被风吹散些,能看见江面上几艘运粮的木船,像片飘在雾里的叶子。
沈逸风捡起地上的茶盏,重新斟满茶:“王老板,现在说这些,晚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伪钞,“我会把这些交给重庆警察局,顺便告诉他们,恒源粮行的仓库里,还藏着三车准备运往前线的假银元。”
王老板猛地抬头,眼里全是绝望:“你不能这么做!我儿子……”
“你儿子的命,”沈逸风的声音像块冰,“在高桥手里,也在你手里。你若现在反水,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后堂的挂钟敲响三点。
沈逸风站起身,整理了下大衣:“给你半天时间。明天正午前,我要看见你带着恒源的账本和伪钞印版,去警察局自首。”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句:“对了,告诉高桥——福源的‘金融卫士’,到了。”
雾又浓了起来。
沈逸风踩着青石板往码头走,鞋底沾了湿泥。
他摸出怀表,离天亮还有三个钟头。
这一仗,才刚刚撕开伪装。
他知道,王老板的倒戈只是开始。
高桥残党在重庆的网,比他想象的更密。
但没关系。
他带着福源的“辨银三诀”,带着秦先生的信任,带着要让中国人银元不再被欺负的执念——
这山城的雾,终将被撕开。
这双面商人的面具,终将被揭穿。
而他,沈逸风,要做那个掀开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