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桌上的“江南庄票监理”委任状,“现在,我要守的,是这人心的规矩。”
林婉清走进来,手里端着盏桂花酒:“恭喜你啊,大监理。”
她抿了口酒,眼尾带笑,“往后要去各地查庄票,我跟你一起去?”
沈逸风接过酒盏,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好。
不过先得把南京的裕丰余党清干净——他们的地下金库,还有南京的青帮线人,都没处理完。”
深夜,沈逸风站在商会大厅的屋檐下。
秦淮河的画舫已经熄了灯,只剩月光洒在青石板上。
他摸了摸怀里的“江南庄票监理”委任状,纸角还带着陈鸿儒的体温。
风里传来远处的更鼓声——三更了。
他想起十年前的今夜,自己在福源钱庄的账房里,翻着周伯庸的旧账,第一次发现恒赉的假票。
如今,他从上海的废墟走到南京的商会,从辨银的小学徒,变成了守规矩的监理。
“周伯,”他对着月亮轻声说,“我没给您丢脸。”
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婉清披着件披风,站在他身边:“想什么呢?”
“想,”沈逸风转头,月光落在她脸上,“接下来的仗,要怎么打。”
林婉清笑了,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不管怎么打,我们一起。”
商会大厅的灯还亮着。
桌上摊着苏皖沪三省的庄票样本,沈逸风握着笔,在“江南庄票监理”的委任状上,添了行小字:
“以徐同旧规为基,守银钱之信,护商路之安。”
窗外的秦淮河,画舫的灯火又亮了。
沈逸风知道,从明天起,他要带着这份委任状,去跟那些藏在暗处的假票贩子、青帮头子、日本奸商,算总账。
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
他有商号的联名状,有林婉清的陪伴,有周伯庸的遗志,还有——
一颗守了十年的、不肯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