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怀里的翡翠胸针——那是杜月笙赏的,要是完不成任务,这玩意儿就得砸在自己脑门上。
沉默了半分钟。
陈四爷突然抓起那张船期清单,塞进怀里:“成交。但沈先生得保证,清单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放心。”沈逸风笑了,“我要的,是杜月笙永远不敢动我福源的根基。”
陈四爷起身,湖绸长衫的下摆扫过茶几上的桂花糕。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杜先生要是知道这事……”
“他不会知道。”沈逸风把一盒碧螺春塞进他手里,“陈爷的嘴,比恒赉的银元还严。”
陈四爷走后,茶房阿福端着茶盘进来,偷偷冲沈逸风竖了个大拇指。
沈逸风端着茶杯,看着窗外街道上“杜公馆”的灯笼渐行渐远。
他摸了摸怀里的青帮船期清单,又想起刚才陈四爷发抖的手指——
青帮倒戈了。
不是因为杜月笙的命令,是因为沈逸风手里的、能戳穿他们命门的刀。
他想起周伯庸临终前的话:“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原来,师父早就教过他。
只是他现在才懂。
桌上的桂花糕还剩半块,沈逸风捏起一块,咬了一口。
甜腻的桂花香在嘴里散开,他却想起林婉清哭红的眼睛,想起秦先生沙哑的叮嘱,想起周伯庸手里的《银元图谱》。
青帮的倒戈,只是开始。
高桥的军火清单,才是能捅穿整个日伪网络的那把刀。
他望着窗外的黄浦江,江面上轮船的汽笛声此起彼伏。
下一局,该找高桥算总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