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琅不知道从哪翻出了这个他藏起来的盒子,宫澈切苹果的手停住了。
信封上,宫澈的寄件信息和林琅的收件地址都用英语工整填写,邮票也贴得一丝不苟。这些信像被施了定身咒的候鸟,永远停在了启程前。
林琅捏着信封,指尖轻抚过熟悉的字迹,声音有些发颤,问出了那个自己已经确定的问题:“这是...要寄给我的?”。
宫澈没想到这些他藏在角落的信会被翻出来。
他轻叹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抽出湿巾胡乱擦了擦,然后握住林琅微颤的手:“每次写完都想寄,最后却总怕被退回来。”
林琅看见了他眼底的涩意,像是捧着一颗心站在悬崖边,既想递出去,又怕坠落。
宫澈伸手想拿回信件:“别看了,都是半夜胡思乱的时候写的,稀里糊涂的...”
林琅躲开他的手,细看信封上的日期。除了最初那半年,后面几乎每个月都有一封。
熬了半年之后,宫澈每当想林琅想到快要坚持不下去时,就会在夜里提笔,在纸上诉说那些压抑不住的思念。
甚至有几封相隔的时间很短。林琅想了一下,正是宫澈的亲人离世和晋升失败之后的那段时间。
白天宫澈总要强打起精神来应付所有人所有事,只有晚上,只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的时候,他才能放任自己的思念流淌。
他会在信里写自己的近况,会分享值得高兴的事情,会在压抑不住时诉说自己的思念和痛苦,会问出根本得不到回答的问题。
「你还好吗。」
「会不会有那么一点想我呢。」
「看到你得奖的消息了,为什么不高兴呢。」
「波士顿的冬天和这里一样冷吗。」
「还会回来吗。」
……
最后,他总会认真填好信息,仔细封口,在黎明前把信藏进铁盒,藏起那一簇簇灼人的思念之火。
林琅抚过信封边缘,喉头发紧。昨天他还在为一行久远的文字闹脾气,今天却捧着了宫澈最滚烫的爱意。
即便被埋怨,宫澈也没有提及这些未寄出的信。他宁愿被闹一闹,也不愿让林琅看见自己最痛苦时的思念。
怕林琅会难过,怕林琅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