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迟疑地抬起手,轻轻回抱住宫澈。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宫澈的情绪更加汹涌,温热的泪水浸透了林琅的衣领。
“你别哭...我会好起来的...”
宫澈吻着他耳后的碎发:“我们一起好起来。”他捧起林琅的脸,额头相抵,“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难过了,再也不会做不到了,相信我好不好。”
林琅主动靠在宫澈怀里,感受着对方滚烫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领。
他的眼神却依旧平静,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着外面汹涌的情绪。
宫澈的承诺在耳边回荡,那么熟悉,他以前也这么说过,可还是会转身离开。
林琅想,这些话语大概就像止痛药,药效过了,疼痛依旧会卷土重来。
他不需要更多承诺了,他只需要快点“好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林琅认真配合记录情绪变化,甚至在宫澈面前刻意表现出“好转”的迹象。
林琅走出诊室后,医生轻轻叹了口气。当宫澈再次推门进来时,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情况比上次更糟。”医生直截了当地说,手指点了点评估表上几个异常数值,“他的躯体化症状减轻了,但心理评估分数反而下降了。”
宫澈悬在半空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可他最近明明...”
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林琅最近确实“好”得过分,按时吃药,主动拥抱,甚至开始像从前一样开玩笑,但现在想来,那些笑容总是差了点温度。
“他在表演康复。”医生推过一张纸,上面画着两条曲线,”差距越大,说明伪装得越用力。”
宫澈盯着那两条背道而驰的曲线,喉咙发紧。
“为什么...”宫澈的声音哑得不成调。
医生递给他一张纸:“这是患者常有的病耻感,他怕成为负担,所以在证明自己'好了'。”
医生的钢笔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尤其是...当他认为自己的情绪会伤害到重要的人时。”
这句话像记闷棍敲在宫澈心上。曾经任性撒娇的人,现在连病中抑制不住的难过都要伪装成快乐。
“他现在就像...”医生斟酌着用词,“一个被打碎后匆忙粘好的瓷娃娃,表面看着完整,其实裂缝被藏在里面。”
宫澈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诊室外的走廊上,林琅正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等待,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却照不亮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