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华夏第一医院。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清冽与厚重历史沉淀的味道,走廊干净得能映出人影,却透着一种无法被擦拭掉的岁月米黄色,仿佛每一块瓷砖都在诉说着过往的医者故事。会议室里,红木长桌被打磨得光亮如新,却依旧带着玉石般的冰冷,与室内凝重的气氛相得益彰。
院长刘建国端坐主位,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他的指节因为常年握持手术刀,显得格外粗大有力,布满了细密的老茧——那是半生医者生涯最真实的印记。作为国内心胸外科领域举足轻重的权威,他的目光审视着对面那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女人,张敏,以及她身后那份名为《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文件,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审慎。
“张总监。”刘建国的声音沉稳如这间医院的地基,厚重而坚定,“锋锐资本的慷慨,我们心领了。但华夏一院,”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身后一众科室主任,那些脸上同样写满矜持与审慎的医学界翘楚,“我们有自己的标准,也有自己的传承。”
言下之意再清晰不过——华夏一院作为国内顶尖的医疗殿堂,不需要一个资本家来指手画脚,更不需要外人教他们如何做手术。
张敏没有反驳,甚至没有去解释文件里那些足以让任何医疗机构疯狂的技术清单——从纳米级介入器械到AI辅助精准手术系统,每一项都代表着医疗领域的未来。她只是将手中的盖亚终端轻轻推向桌子中央,光幕应声亮起,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份病历,以及一个七岁女孩的CT影像。
“马凡氏综合征并发主动脉弓部假性动脉瘤。”张敏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念一行代码,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瘤体紧贴第四胸椎,手术窗口不足三毫米,任何试图剥离的动作,都可能导致高位截瘫。”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在场的每一位都是行业内的顶尖专家,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份病历几乎等同于一张死亡判决书。如此刁钻的病灶位置,如此狭窄的手术空间,即便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也未必敢轻易尝试。
刘建国的脸色沉了下去。这个病例,正是他主持全院会诊三次,集合了所有心胸外科、神经外科权威,最终却只能无奈放弃的那个女孩。他太清楚其中的凶险,也太明白那种无力回天的挫败感。这哪里是合作的邀请,分明是一次最直接、最傲慢的挑战。
“你们想怎么样?”刘建国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一丝被冒犯后的不悦。
张敏没有回答,只是按下了终端上的一个呼叫按钮。十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她太年轻了,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未脱的学生气,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笃定。
“安然,锋岛阿斯克勒庇俄斯医疗中心主治医师。”她的自我介绍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寒暄。
话音刚落,安然从随身的银色箱子里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银色金属球,轻轻放在会议室中央。金属球无声地悬浮起来,射出万千道柔和的蓝色光线,在空中交织缠绕。瞬间,那个七岁女孩的心脏与脊椎结构,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精度,一比一全息投影在了所有人面前。
每一根血管的搏动都清晰可见,每一束神经的走向都毫厘毕现,甚至能看到瘤体与胸椎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组织。这种极致的清晰度,远超现有任何医疗影像技术,仿佛能直接窥见患者的体内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