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心头的波澜，继续翻到最后一页。
解约条款。
那一行字，是用加粗的黑体打印出来的，像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
“单方面解约，需支付违约金，伍亿港币。”
伍亿。
关之琳看着那串零，忽然觉得有些晕眩。
然后，她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被这巨大的荒谬感给逗乐的，清脆的笑声。
“噗嗤。”
笑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坐在对面，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的男人。
“陈总。”
她晃了晃手里的合约，眼波流转，带着一丝嗔怪，一丝试探。
“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钱，专门去投那些一定会亏本的烂片，把你的峰锐娱乐亏空吗？”
陈峰看着她。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站起身，从笔筒里，拿出了一支万宝龙的钢笔。
笔身是纯黑的树脂，笔帽顶端，是那颗象征着勃朗峰雪巅的六角白星。
他走到她身边，没有把笔递给她。
而是微微俯身，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将那支冰冷沉重的钢笔，塞进了她的手里。
他的声音，很低。
像大提琴的最后一个音符，贴着她的耳廓响起。
“签吧。”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句让她心脏瞬间失重的话。
“亏了，算我的。”
“赚了，分你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