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东方煜尘那深邃如渊、仿佛蕴藏无尽星辰的眼神。
以及烬那双隔着空间都能将人灵魂冻结的暗金火焰眸子。
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他喉咙有些发干，艰难地开口：“属下……属下不敢妄断。”
但……那黑袍人……仅仅泄露的一丝气息。
便让属下神魂如坠冰窟，生不起半分抵抗之念。
属下在天下阙多年，见过强者无数……此等威压……前所未有。
而那为首的青年，气息虽内敛，但……那份沉静，比黑袍人的冰冷更让人……心悸。
他们……绝非无知之人。
“哦？”
屏风后的小姐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反而带着一丝兴趣。
“前所未有……看来，这次拍卖，倒是引来了两条了不得的过江龙。”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清冷的香气在静室内无声流淌。
“那块残片……”
小姐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带上了一丝探究，“他们触碰时，有何异状？”
拍卖师立刻打起精神，这正是他需要重点汇报的：“回小姐！确有异状！”
那位青年贵客指尖触碰到残骸的瞬间。
残骸表面那些玄奥纹路曾亮起一丝极其微弱却纯粹的金色流光！
一闪而逝！
属下离得近，虽只瞥见一瞬，但……那缕气息……
他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敬畏和困惑。
古老、苍茫……至高无上！
仿佛……仿佛不属于这个纪元！
紧接着，那位青年贵客身体似乎微震，眼中瞬间被无尽古老的金色符文充斥。
气息……变得极其玄奥莫测！
虽然只持续了极短时间便恢复如常，但那种感觉……属下绝未看错！
屏风后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
“至高无上……不属于此界……”
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声音很低。
但拍卖师还是捕捉到了几个模糊的字眼，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这块残骸的来历，比他们拍卖行之前预估的还要恐怖？
“此事，列为最高机密，今日所见所闻，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半分，包括其他长老。”
小姐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金无怠那边，不必理会。他若真不知死活去招惹那两人……那是他金家的事，与我天下阙无关。”
“是！属下明白！”
拍卖师心中一凛，连忙应诺。
“下去吧。”
小姐的声音透出送客之意。
拍卖师如蒙大赦，再次深深躬身行礼。
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出了静室。
厚重的门扉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那清冷而充满威压的空间。
门外，陵老如同枯木般静立着，仿佛从未移动过。
拍卖师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对着陵老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
他知道，这场拍卖的风。
在万宝天阙内部算是暂时平息了。
但真正的风暴，恐怕才刚刚在流光城外，甚至更遥远的地方，开始酝酿。
静室内，素纱屏风后。
那道纤细的身影依旧静立，清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东方煜尘和烬离去的方向。
“六百块极品元石……呵。”
一声极轻、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低语响起，“在那等存在眼中，怕是连尘土都不如吧……”
“真正让他们在意的，是那碎片本身……以及它所指向的……”
她的话音渐低，最终消散在清冽的冷香之中。
只有那素纱上的水墨，在宫灯的光晕下，似乎流淌着更加深邃的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