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猜测和不安在弟子间无声蔓延。连续的重创,高层的接连失陷,让这支远征军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若非凌风、霁月以及各峰长老还在强行支撑,恐怕早已彻底崩溃。
凌风和霁月强撑着伤势,不断巡视营地,稳定军心,指挥着修复工作和防御布控。药尘仙子带领着百草谷弟子,用尽最后库存的药材,全力救治伤员。火工道人带着还能动的弟子,拼命修复着受损的法器和阵盘,哪怕只能多恢复一丝力量。
所有人的希望与目光,都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细、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失的裂缝。每一次裂缝的轻微波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死寂世界内,北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那些苏醒的虚无噬魂兽没有实体,攻击直接作用于神魂与存在本源,并能吞噬一切形式的能量。他的星辰剑意对这些怪物效果甚微,星穹殿投影的星辉虽能克制、净化,但消耗巨大,而且怪物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必须守住这个“茧”,绝不能后退一步!星辉化作道道屏障,与扑来的虚无噬魂兽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消融声。北斗脸色逐渐苍白,灵力飞速消耗,星穹殿核心的光芒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就在他准备不惜代价,引爆部分星穹殿投影核心,以清空周围怪物,为带走“茧”争取最后时间时——
“嗡……”
身后的灰色巨茧,忽然传来了清晰的、如同心脏复苏般的搏动声!
那流淌的寂灭剑意猛然变得活跃起来,不再是死气沉沉的防御,而是带着一种苏醒的、内敛却足以撼动世界的锋芒!紧接着,巨茧表面裂开一道缝隙,一股精纯而磅礴的生机率先涌出——是岁岁的道源之力!虽然依旧虚弱,却充满了涅盘重生般的韧性与活力!
随即,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绝对掌控的力量,在北斗脑海中响起:
“退后。”
北斗心中狂喜,毫不犹豫地抽身后退,同时将星穹殿核心的守护之力集中于自身。
下一刻,整个灰色巨茧轰然爆开!无尽的寂灭剑意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喷发,又如同宇宙重启的奇点爆炸,向四周席卷而去!
那些扑上来的虚无噬魂兽,在与这复苏的、更加精纯深邃的寂灭剑意接触的瞬间,连扭曲的过程都没有,便如同被橡皮擦从现实层面彻底抹去,彻底湮灭、消失!方圆数千丈之内,为之一清!连那灰白的死寂大地,都仿佛被犁过一遍,露出了更深层依旧死寂的土壤。
尘埃落定,天黯的身影缓缓显现。他依旧是一袭玄衣,面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得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周身那深不见底的寂灭剑意仿佛经历过终极的淬炼,更加凝实、内敛,仿佛他本身就是“终结”的化身。他怀中抱着依旧昏迷、但脸色已恢复些许红润、呼吸平稳的岁岁。
“天黯师弟!”北斗激动上前,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天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周围再次蠢蠢欲动、却因刚才那恐怖一击而不敢立刻上前的、更多的虚无噬魂兽,又看了一眼北斗手中光芒黯淡的星穹殿核心和那柄插在地上的、布满裂痕的玄寂剑。
“此地不宜久留。”他言简意赅,伸手虚抓,玄寂剑发出一声微弱却清越的嗡鸣,飞回他手中,但灵性确实受损严重,需要长时间温养。他看了一眼怀中岁岁那枚微微闪烁的护身符,又看了看北斗:“走。”
没有多余的言语,三人化作流光,以天黯那复苏后更加强大的寂灭剑意开路,所向披靡,如同撕裂灰色幕布的快刀,迅速冲向那即将彻底闭合的空间裂缝!
在裂缝如同叹息般彻底消失的前一瞬,三道身影险之又险地从中冲出,携带着希望与重创,回到了魔域那令人倍感“亲切”的昏黄天空下!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营地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喜极而泣的震天欢呼!无数人泪流满面,相互拥抱,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绝望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