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风暴渐渐平息，露出了风暴中心那个庞大的身影。
那是一个由扭曲的血肉、紫黑色的晶体和破碎的金属残骸纠缠在一起的、高达千米的巨人。它的形态依旧丑陋而邪异，仿佛是无数噩梦的集合体。
但和之前那个毫无生机的肉茧不同，此刻的它，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生命感”。
它就像一尊从太古神话中走出的、受了重伤的邪神，虽然身躯残破，狼狈不堪，但那股与生俱来的、属于先天神魔的位阶压制，却让柳无邪和金无锐都感到一阵窒息。
守墓人焱更是“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他不是在朝拜，而是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股来自生命本源的威压，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然而，最让人感到惊悚的，是那尊邪神的头部。
在无数扭曲的血肉和晶体之间，一双巨大无比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眼眸。
眼眸之中，没有疯狂，没有混乱，只有一丝刚刚苏醒的迷茫，以及一丝……洞察了万古纪元的、深沉的智慧。
它有神智！
哪怕只恢复了一丝，但它确实拥有了自我意识！
苏醒的古神，缓缓地活动了一下它那僵硬了无数纪元的残破身躯。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些丑陋的血肉和金属，暗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它似乎对这副为了苟延残喘而形成的“共生”形态，感到非常不满。
它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焱，也没有去看周围那些已经变成干尸的“祭品”。
它那庞大的头颅，缓缓垂下。
那双如同恒星般巨大的暗金色眼眸，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牢牢地锁定在了下方那个如同蝼蚁般渺小的身影上。
——柳无邪。
一股无形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来，直接在柳无邪和金无锐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不是语言，也不是声音。
而是一种最直接、最原始的概念传递。
“你……分享……痛苦……”
这股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古老而生涩的质感，仿佛一台生锈了亿万年的机器，在艰难地重新启动。
金无锐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手中的长剑发出一阵阵渴望战斗的嗡鸣。面对如此恐怖的存在，他本能地就想拔剑。
柳无邪却抬起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了那双足以让仙君都为之崩溃的暗金色眼眸。
他同样用一种最直接的意念，回应了过去。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苏醒的古神，沉默了片刻。
它那庞大的身躯，似乎无法在短时间内，处理如此“复杂”的信息。
过了许久，又一股更加清晰的意念，传递了过来。
“契约……复仇……”
它……同意了！
它同意了柳无邪在梦境中提出的那个，近乎于天方夜谭的“盟约”！
“它……它有神智？它真的恢复了一部分神智？”
跪在地上的焱，此刻已经完全呆住了。
他仰着头，看着那尊与自己预想中完全不同的古神，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居然能与古神进行“交流”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在震惊、狂喜、迷茫、和不可置信之间，来回切换。
九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