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莹来到大牢,用五两银子贿赂了狱卒,才得到单独探监的机会。
在出门的时候,他们三人早特意打扮了一番,披风、口罩、手套一个不落,还备了消毒液,总之全身上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狱卒见他们这谨慎的打扮,忍不住给竖起大拇指。
其实在瘟疫流言四起时,大牢里就开始做出各种防疫措施,比如衙役们都戴上了口罩、手套,每日进出都得换衣服,大牢里每日三次熏艾草,里面关押的不论病人、犯人每日都得喝一碗解毒水。
唐莹能自觉的做到如此,可见是真惜命也是真懂行!
“有觉悟!快点出来啊,若是染上了可别怪我把你们也关进去!”
“官爷放心,我们就说句话就出来!”
唐莹还是有些怕的,虽然她打过疫苗,虽然东海信誓旦旦保证流星能免疫瘟疫,她的血能做药引子,可万一只是巧合怎么办。
流星看出她的担心,贴过来小声安慰:“夫人放心,这世间不论什么毒,奴婢都能解!”
唐莹心疼的看了她一眼,“这是病毒,可不是普通毒,不一样的。”
流星不懂什么是病毒,但还是固执的说,“能解的!”
唐莹放弃与她解释,拉着她一路向大牢深处走,至于黄金则是被她留在外面看守马车。
很快,两人就来到江素若所在的牢门外。
因为瘟疫爆发,往日空荡荡的大牢此时塞满了人。
有多少是被误抓的不得而知,但看着十平方米左右的狭窄牢房竟然挤了二十人!就算没病也能染上病。
唐莹皱着眉朝一群陌生面孔呼喊着江素若的名字,密密麻麻的人头你推我让,叫了好一会儿,才叫江素若挤了出来。
一见到唐莹,她就热泪盈眶,双手死死抓住铁栏。
刚要开口想说什么,耳力敏锐的她听到有人站在唐莹身侧,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然后疯狂朝唐莹使眼色。
唐莹看懂了,只能无奈的看了流星一眼,流星虽不情愿,也只能后退几步,直到江素若点头为止。
“让她背过身去!”
唐莹又回头朝流星示意,流星气笑了,只得气鼓鼓转过去。
江素若这才放心,示意唐莹过来。
唐莹可不敢过去,别人不知道瘟疫有多可怕,她可是知道的,能不和人近距离接触,就尽量远离。
“你就这样说吧。”
江素若听出她话语里的恐惧,也不强求,而是脸用力从铁栏里挤出来,抓住铁栏的手小心翼翼比出两根手指头。
然后用夸张的口型吐出八个字:“白莲教、谛听堂、异人。”她声音很低,就是怕被人听见,只能通过口型来判断她说的什么。
光线昏暗,加上这大牢人声嘈杂,到处都是喊冤、哀嚎的声音,跟菜市场似的,唐莹根本听不清对方说的什么。
她只能上前两步,尽量站在不靠近铁栏都能看清江素若口型的距离才停下。
江素若一直重复这八个字,让唐莹能隐约看出“白莲”两个字,她顿时就联想到白莲教!
“白莲教?”她试探性的轻声说出来。
江素若连忙点头,正要重复一遍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投向这边,她又立即闭嘴。
唐莹无奈,只能回头看了眼流星,偷瞄的流星只能又咬牙背过身去。
江素若这才飞快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唐莹盯着她嘴唇认真看了许久,才分辨出来是什么。
下一刻,她便瞳孔放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确定?”
江素若拼命点头,若不是听到了白莲教里有谛听堂的人,她何至于装病躲在大牢里。
若是被谛听堂的人发现她,下场可想而知。
她宁愿得瘟疫死去,也不想被谛听堂抓走!
唐莹此刻内心惊骇如波涛巨浪,白莲教里有谛听堂的人,那两根手指头和异人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有两名谛听堂的人,且都是异人?
她正要仔细询问,牢里就突然炸开了锅,紧接着就一股恶臭味传来。
唐莹惊慌的捂住口鼻后退。
江素若还扒拉在铁栏上,费力做着口型:“异人!异人!”然后手伸出来,看似是要抓唐莹,实则是在比划两根手指头。
因为感受到那陌生脚步走过来了,她只能用这委婉的方法重点强调。
唐莹忙不迭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急忙告辞一声,就跟着流星快速离开了大牢。
直到上了马车,唐莹都是心不在焉的。
她在好好消化刚才从江素若嘴里听到的消息,更在想要不要给东海他们也透露一下。
可观刚才江素若的举动,并不想让东海知道。
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之前不是已经达成了默契,暂时合作吗,又为何不想让东海知道?
思索着,唐莹已经上了马车,黄金挥舞着鞭子拼命往家赶。
在到家门口的时候,唐英终于想通了这个问题!
江素若防着东海,很有可能是东海一伙人中有内鬼!
甚至,内鬼很有可能是谛听堂的人!
假设那两根手指头,一根代表白莲教里有一个谛听堂的人,另一根手指头则是东海身边的人,且对方还是异人!
只有这样,那江素若的一切行为都能解释得通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猜对了,唐莹顿时感到手脚冰冷,头皮发麻。
那内鬼,会是谁呢?
唐莹脑子里思绪乱飞,恐惧与担忧让她脸色都不好看。
下了马车正要跨进家门时,她才反应过来好像忘了什么。
连忙抓住流星的手,“流星劳烦你等下再去一次大牢,拜托那些衙役给曹老夫人换个干净的、人少的牢房,最好是单人间。”
流星得意的拍着胸脯,“夫人放心吧,刚才我就已经给衙役说了,兴许这会儿曹老夫人就已经换牢房了。”
“那就好,还是你心细。”
得到表扬,流星顿时羞涩的埋下头。
在进门时,唐莹、流星、黄金三人都是先用艾草熏过全身,然后再进耳房,脱下全身衣服泡个艾草浴,换身干净全新的衣服,才能进前院。
唐莹刚跨进院子,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东海便来到跟前迫不及待追问情况。
“夫人,那曹老夫人都说了什么?”
唐莹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品茗,同时用余光瞥了一眼东海。
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坦然相告。
她不喜欢藏着掖着,弄出些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出来。
于是,她便把她与江素若交流的全过程,包括对方如何比的两根手指头,唐莹都讲得事无巨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