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嘴角抽了抽,心里把笛飞声吐槽了一个遍,可转念一想,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愤愤地撸起袖子,拿起布巾走了过去。
他刚一碰到笛飞声的后背,就愣住了——那宽阔的背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都是刀剑伤,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归宁心里莫名一软,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轻了些,可转念一想刚才笛飞声的嚣张气焰,又故意加重了力道,恨不得给他搓掉一层皮。
“你就这点力道?”笛飞声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嘴角噙着笑意。
归宁翻了个白眼:“别得寸进尺啊!我跟你说,你的手下角丽谯肯定有问题,你可得小心点。”
听到这话,笛飞声脸上的笑意淡去,垂眸思索着角丽谯近日的异常,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给笛飞声洗完澡,归宁早已累得胳膊酸、手腕软,连更衣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瘫在一旁的软榻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笛飞声换好衣服走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怎么,这就累了?”
“废话!”归宁有气无力地抱怨,“没人告诉我给别人洗澡这么累啊,比我练一下午剑还费劲!”
“也没人伺候人用浑身力气啊,”
笛飞声坐在他对面,语气带着几分揶揄:“也就是我,换个人,估计皮都被你搓没了。”
归宁坐起来反驳:“那是你皮厚,和一般人能一样吗?再说了,我也没给别人洗过澡,哪知道力道轻重!”
笛飞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和李莲花天天在莲花楼,不是天天伺候他衣食住行吗?没给他洗过?”
归宁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哥哥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君子当知节,岂能做这种逾矩之事。”
笛飞声嗤笑一声:“假正经。”
归宁懒得理他,拿起无颜送来的侍卫服,走进内室换了起来。等他再走出来时,气质已然不同。
玄色劲装镶着暗红滚边,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少了几分往日的温润,多了几分邪肆利落,唯有眉眼间的清澈依旧。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眼眸微动,走到桌边坐下啜了口茶:“我说,你给我这个身份,肯定不止是让我在这伺候你吧?”
笛飞声抬眸,扔给他一块刻着“金”字的玄铁令牌:“你不是要查角丽谯吗?拿着这个,盟里除了我的卧房和密室,其余地方都能去。”
归宁接住令牌,掂量了一下,挑眉道:“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查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
“我笛飞声行事,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笛飞声神色桀骜:“你尽管去查,若是查到有用的,算你立功;若是敢在盟里搞小动作,后果你清楚。”
归宁了然点头,起身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