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摇头:“已经晚了。风会把这些粒子带到整个东部沿海地区。24小时内,数千万人将受到影响。”
我感到一阵窒息:“有什么办法阻止?”
“只有一个可能,”林浩举起那个发光的晶体,“利用这个。我父亲发现这是一种通讯装置,能够与它们建立真正的连接。不是卑微的请求,而是平等的对话。”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父亲曾经成功过。”林浩的眼神变得遥远,“1994年那次,他不仅收到了信息,还发送了回应。那就是为什么他后来被沉默——他知道得太多,而且某些人认为与它们合作比抵抗更有吸引力。”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组织内部有叛徒?”
“不是叛徒,是投降派。”林浩冷笑,“他们认为人类不可能获胜,最好的选择是协助收割过程,以换取少数人的生存机会。”
话刚落音,分析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枪口直指我们。随后走进来的是安全部长本人。
“陈默,你被解除职务了。”他冷冷地说,“鉴于你与这个危险黑客的合作,以及应对上海事件的严重失误。”
两名士兵上前抓住我,另外两人走向林浩。
“部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挣扎着问,“如果你知道林浩说的投降派...”
“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陈默。”部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时候,牺牲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人类需要引导,而不是无谓的抵抗。”
林浩突然举起那个晶体,它发出刺目的光芒。所有人的电子设备瞬间失灵,灯光闪烁不定。在混乱中,他抓住我的手臂:“跟我来!我知道另一条路!”
我们冲出分析室,沿着应急通道奔跑。身后传来枪声和喊叫。
“他们不会杀我们,”林浩边跑边说,“他们需要我知道的信息。投降派只知道如何屈服,而不懂得如何真正与它们交流。”
“我们现在去哪?”我问,心跳如鼓。
“去控制中心,”林浩说,“上海不是唯一的地方。第三个信号已经出现,在西藏上空。这次我们必须做对。”
我们到达控制中心,工作人员惊慌地看着我们。主屏幕上显示着西藏地区的实时卫星图像——一个比上海大十倍的三角形物体正缓缓从云层中降落,下方是绵延的雪山和稀少但存在的村落。
“它已经在释放粒子,”技术人员报告,“但那里人口稀少,扩散速度较慢。”
林浩走到控制台前,插入他的特殊设备:“给我接通那个物体的通讯频道,我知道频率。”
“你疯了吗?”我抓住他的手臂,“如果它们根本不交流怎么办?”
“那就让它们看看,人类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林浩的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父亲教会我一件事:它们尊重力量,只与强者对话。”
屏幕上的信号接通指示灯亮起。林浩深吸一口气,用那种奇异的语言开始说话。监控器上显示能量读数急剧上升。
突然,整个控制中心剧烈震动,所有屏幕同时闪现出一幅从未见过的图像——一个巨大的星系图谱,其中地球被标记为一个微小的光点,而一条明显的路线从遥远的地方延伸而来,途经多个已被标记为红色的星系。
“天啊,”一位年轻技术人员惊呼,“那是...它们的来源路径。它们已经收割了这么多世界...”
林浩继续说着那种语言,他的眼睛开始渗出鲜血,但他没有停止。西藏上空的物体突然改变了形状,从三角形展开成为一个复杂的多面体。
然后,我们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响起了同一个声音,冰冷而毫无感情:
【这个物种已被标记。收割进程将继续。抵抗无用。】
接着,另一段图像直接涌入我们的大脑:地球表面被奇异的银色结构覆盖,人类如同行尸走肉般行走,最后融化为某种生物质,被吸入巨大的容器中。
“不!”我喊道,挣扎着保持理智。
林浩瘫倒在地,鼻血直流,但他手中的晶体依然发光。他用尽最后力气对我说:“它们害怕一件事...记忆。它们不能吞噬被记住的东西...告诉所有人...记住...”
话未说完,安全部长的人马冲进了控制中心。我被按在墙上,看着林浩被拖走,他手中的晶体滚落在地,发出的光芒逐渐暗淡。
部长捡起晶体,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情感用事救不了人类,陈默。只有理性的投降才能保留一丝火种。”
我看着屏幕,西藏上空的物体正在改变形态,展开成一张巨大的网,开始覆盖天空。
“你所谓的理性,不过是懦弱的借口。”我嘶声道。
部长微微一笑:“也许吧。但至少,有些人会活下来。”
他转身离开前,最后说了一句:“带陈局长去休息室。让他好好思考一下未来的选择。”
我知道那意味着永久软禁。被带离控制中心时,我最后瞥了一眼主屏幕——银色微粒正随风飘向西藏的村落,那些宁静而虔诚的地方,即将面临无法想象的改变。
林浩的话语在我脑中回响:“它们害怕记忆...告诉所有人...记住...”
记住什么?如何记住?问题在我脑中盘旋,但答案似乎被一层迷雾笼罩。
当我被关进隔离室时,忽然摸到口袋里有个小物件——林浩的吊坠,不知何时被他塞进了我的口袋。我拿出来,发现它正在微微发热,投射出一个小小的全息图像:一组坐标和一段简短信息:
【寻找记得的人。在收割完成前。】
窗外,北京的夜空开始飘落银色的微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