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来了!”一个村民冲进来喊道。
我们冲出屋子,看到恐怖的一幕——村口处,林月悬浮在半空,身后是无数镜子的碎片,每一片都映出她血红的目光。她的旗袍变成纯粹的黑暗,皮肤透明得能看到
十几个村民被镜子碎片刺穿,倒在地上抽搐。他们的眼睛被迫睁开,正被强行注入红光。
“交出孩子!”林月的声音重叠着无数回声,“否则全村陪葬!”
小杰和小雅突然眼神空洞,向着林月走去。我死死拉住他们,发现他们脖子上的红线发出刺目红光。
“姐姐叫我们...”小雅喃喃道。
长老们站成一排,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所有闭眼村民都加入吟唱,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镜子碎片在空中震颤,无法前进。
林月尖啸一声,双眼射出红光,击穿屏障。几个村民惨叫倒地,眼睛燃烧起来。
“没用的老东西!”林月大笑,“闭目之瞳早已失传!你们挡不住我!”
我看着痛苦的村民,看着被控制的孩子,看着手中母亲的照片...突然明白了我该做什么。
“以母亲之血,护我骨肉...”我轻声说,然后提高声音,“以巫女后裔之身,请闭目之瞳!”
我咬破手指,用血在眼皮上画下那个闭眼符号。然后,在所有人震惊中,我猛地睁大眼睛,直视林月。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看到林月体内的东西——一个扭曲的、由无数镜片组成的灵魂,正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生命力。我也看到孩子们身上的红线,是镜妖与他们的连接。
最重要的是,我看到它的弱点:在心脏位置,有一小片空白,那里闪烁着微弱的白光——是林月残存的人性。
“妈妈...”我仿佛听到林月本体的微弱呼唤。
镜妖察觉我的目光,愤怒地尖叫:“闭目之瞳!不可能!”
它全力向我冲来,镜子碎片如暴雨般射来。但我看得清清楚楚,轻松躲过每一片。
“小杰,小雅,闭上眼睛!”我大喊,然后向着镜妖冲去。
我们碰撞在一起。无数镜片刺入我的皮肤,但我毫不退缩,双手直插它心脏位置的那片空白。
“以母亲之名,释放你!”我大喊,抓住那片白光用力拉扯。
镜妖发出凄厉的惨叫,试图挣脱,但闭目村民的吟唱声形成锁链,牢牢束缚住它。
我终于扯出那片白光——是林月残存的灵魂。她对我露出感激的微笑,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失去宿主的镜妖现出原形——一个由无数镜片组成的扭曲怪物,每片镜子都映着它吞噬过的生命。
“孽债...必须偿还...”它嘶吼着,做最后反扑。
但我已经看透它的本质。我闭上流血的眼睛,用最后的力量吟唱母亲曾经哼过的摇篮曲——那其实是一段古老的镇魂咒。
镜妖的动作突然停滞。所有镜子碎片开始共振,然后一片接一片碎裂,化作晶莹的尘埃。
“不——”镜妖发出最后的哀嚎,彻底崩解消失。
我瘫倒在地,精疲力竭。小杰和小雅跑过来抱住我,他们脖子上的红线已经消失。
“妈妈!你的眼睛!”小雅惊呼。
我摸了摸脸,指尖沾满鲜血。闭目之瞳的反噬开始了——我将永远失去视力。
但我微笑着说:“没关系,妈妈已经看到了最重要的东西。”
长老们走过来,语气充满敬意:“你做到了历代巫女未能做到的事——彻底消灭镜妖。这份孽债,终于偿还了。”
在闭瞳村休养数日后,我们准备离开。村民们送我们到村口,小雯悄悄塞给小雅一个小护身符——一个闭着的眼睛。
“戴着它,镜妖就不会再回来了。”小雯说。
回重庆的路上,我得知了陈默的消息——他在林月豪宅的地下室被找到,昏迷不醒但还活着。医生说他的心脏有奇怪的伤口,但生命无碍。
我没有去看他。有些伤痕,时间也无法愈合。
我在郊区买了栋小房子,所有窗户都贴上特殊薄膜,避免反光。小杰和小雅逐渐恢复正常,只是偶尔会在夜晚惊醒,需要我哼唱那首镇魂曲才能入睡。
我的世界陷入黑暗,但心却前所未有的明亮。有时候,闭着眼睛,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就像现在,我能“看”到小杰在院子里踢球,小雅在画画,阳光温暖,微风和煦。
“妈妈,猜我画了什么?”小雅跑过来,把画板放在我手中。
我抚摸画纸,感受到蜡笔的痕迹——是一个闭着眼睛的女人,带着微笑,身边是两个孩子和一只小狗。
“真美。”我微笑着说,虽然看不见,但心里看得清清楚楚。
窗外,夕阳西下。一天的结束,也是新生活的开始。
镜妖的孽债已偿,而我们母子的缘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