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我声音发抖,握紧手中的伞。
没有回答,但喘息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细微的抓挠声,像是指甲在木头上刮擦。
我该上前查看,还是该转身逃跑?
犹豫之际,抓挠声变得越来越急促,伴随着低沉的呜咽。那声音痛苦而绝望,让我不寒而栗。
最终,担心有人受伤的念头战胜了恐惧。我慢慢挪向古董柜,手机光束在前方开路。
“有人吗?需要帮助吗?”我试探着问。
抓挠声突然停止。一片死寂。
我屏住呼吸,侧身从柜子旁边挤过去。
后面空无一物。
只有墙上挂着一面旧镜子,镜面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在那些裂纹中,我隐约看到无数双眼睛正回望着我。
“砰”的一声,房门突然关上了。
我冲过去试图开门,但门把手纹丝不动,像是被从外面锁住了。手机信号也完全消失,屏幕上显示“无服务”。
恐慌开始蔓延。我用力拍打房门,大声呼救,但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微弱而无力。
这时,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转身看去,那七支蜡烛不知何时又重新燃起,火苗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幽蓝色。
烛光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在房间中央凝聚成形。
瘦削的轮廓,花白的头发,深陷的眼窝...
是父亲。
他看起来比临终时还要憔悴,半透明的身体在烛光中摇曳不定。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嘴唇无声地张合着,似乎想传达什么信息。
我僵在原地,无法动弹,无法思考。这超自然的现象彻底击碎了我的认知。
幽灵般的父亲抬起手,指向房间西北角的一个老旧保险柜。那是我从未见过他打开过的柜子,小时候问起,他总是说里面是“最重要的东西”。
父亲的幻影开始消散,但在完全消失前,他的口型清晰地传达出两个字:
“打开。”
随后,蜡烛再次熄灭,房间陷入完全的黑暗。
我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吗?还是我精神崩溃产生的幻觉?
手机突然恢复了一点电量,光束重新亮起。我环顾四周,一切都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西北角的保险柜,门微微敞开,像是无声的邀请。
挣扎着站起来,我慢慢走向保险柜。内心有个声音在大喊不要靠近,但另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推着我向前。
柜子里没有想象中的金银财宝,只有一本厚厚的相册和几个小盒子。
相册里全是我的照片,从婴儿时期到大学毕业,每一张旁边都有父亲细致的记录。最后几页是近期打印的我朋友圈里的照片,甚至有些我自己都忘了的瞬间。
一个小盒子里装着我的乳牙和几缕婴儿时期的头发。另一个盒子里是我送给父亲的所有礼物:粗糙的儿童节手工、学生时代的贺卡、工作后买的廉价领带...
最底下是一封密封的信,信封上写着“给我儿陈默”,日期是他临终前一周。
双手颤抖着打开信封,父亲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默儿,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走了。对不起,没能给你留下什么财富,反而可能给你带来了麻烦...”
“这些年我痴迷于延长寿命的秘法,不是怕死,而是想多陪你一些时间。你母亲走得早,我总怕自己也不能看着你成家立业...”
“那位‘异人’教我的方法确实有效,但代价巨大。我借来的每一刻生命,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现在时限将至,我必须偿还这笔债...”
“最让我痛苦的是,部分债务可能会转移到你身上。因为你是我的直系血脉...所以,切记:第一,不要卖掉任何收藏品;第二,不要在七月初三之夜待在这房子里;第三,如果看到什么异常,立即去找...”
信到这里突兀地中断了,最后几个字被一大团墨渍掩盖,像是写信人突然被什么打断。
我猛地抬头看向手机上的时间:23:47分。
还有十三分钟就是七月初三的子时。
信中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不要在七月初三之夜待在这房子里...”
我必须立刻离开。
冲向房门,这次把手轻易转动了。我奔出房间,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冲向大门。
就在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整栋房子的所有门窗同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像是被无形的锁彻底封死。
无论我如何用力,大门纹丝不动。
窗外,原本应该有路灯光的街道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手机彻底黑屏,再也无法开启。
远处,楼上传来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正一步一步向下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