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那只杜高犬,脖子上套着沉重的铁链,另一端握在一个模糊的人影手中。我想挣脱,但链子越收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气...
惊醒时已是凌晨三点,我浑身冷汗,喉咙火辣辣的疼。更可怕的是,我听见房间里回荡着金属碰撞的声音——那条狗链在无风的夜里轻轻摇晃,仿佛有人刚刚碰过它。
第二天是周六,我本该休息,但公司临时有事。出门时,我在电梯里遇见了住在隔壁的张莉和她那只叫的泰迪犬。
儿子,跟叔叔问好。张莉把狗举到我面前。泰迪穿着小衣服,身上喷了香水,但掩盖不住那股狗臭味。它冲我龇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我后退一步,后背抵在电梯壁上。自从昨天目睹那场袭击后,我对所有狗都产生了生理性厌恶。
哎呀,我儿子认生。张莉不以为然,反而把狗更凑近我,它很乖的,就是想跟你玩。
泰迪突然狂吠起来,差点从张莉怀里跳出来。我条件反射地抬手挡在面前,手腕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抓痕。
你看,它喜欢你!张莉笑着说,完全无视我的不适。电梯到了一楼,我几乎是逃出去的。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开会时,领导的声音忽远忽近,我不断想起那个老人说的话:狗就是狗,再贵的狗链也拴不住野兽的心。
下班回家,我在小区里又看见了张莉。这次她没牵绳,泰迪在草坪上乱跑,对着路过的小孩狂吠。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被吓得大哭,他母亲抱起孩子快步走开。
胆小鬼!张莉朝那对母子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然后冲泰迪拍手,儿子真棒,把坏人赶跑了!
我站在原地,感到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张莉脚边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一条金属链子,和我床头挂着的那条一模一样。
但当我眨眼再看时,链子消失了。
回到家,我径直走向床头。铁链还在原位,但那些符文似乎变得更清晰了。我鬼使神差地拿起它,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它会找到该拴的东西。老人的话在耳边回响。
窗外传来张莉尖利的笑声和泰迪的吠叫。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链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当晚,我做了个决定。
夜深人静时,我拿着铁链来到张莉家门口。通过门缝,我能听见里面电视的声音和张莉对狗说话的声音:妈妈最爱儿子了...明天给你买新衣服...
我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张莉不耐烦地问。
物业,楼下反映漏水,能检查一下您家的水管吗?我压低声音说。
门开了条缝,张莉的脸出现在门口。她看见是我,明显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我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泰迪立刻狂吠着扑上来,我早有准备,用铁链狠狠抽在它头上。
你干什么!张莉尖叫着扑过来,但我比她更快。铁链像有生命一般缠住了泰迪的脖子,我用力一拉——
咔嚓。
泰迪的吠叫戛然而止,它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舌头耷拉在外面,眼睛凸出。
张莉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我丢下铁链转身就跑,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回到家,我锁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床头,那条铁链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原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勒过一样。
我颤抖着摸向脖子,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一阵剧痛袭来。镜子里,我惊恐地看见那条红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最后形成了一圈与铁链纹路完全一致的烙印。
窗外,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悠长的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