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给我带来更多——不再是流浪汉,而是精心挑选的对象:年轻力壮的,血液富含生命力的。我开始懂得品味不同血型的细微差别,就像品鉴葡萄酒。o型血浓郁有力,A型血清甜可口...
最美味的是处子的血。
一个月圆之夜,他们带回来一个少年,不超过十六岁,穿着高中足球队服。恐惧使他的血液充满肾上腺素,尝起来像辛辣的佳酿。当我咬下去时,老五按住他挣扎的双腿,哼着摇篮曲——那首我从前常唱给他们听的。
事后,我蜷缩在地下室角落呕吐,尽管吸血鬼的胃几乎不会反刍。少年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脖子上两个小孔像是对我无声的谴责。
会习惯的,老大递给我一杯深红色液体——他们的混合血液,现在是我维持不死之身的必需品,我们第一次也很艰难。
我抬头看五个儿子,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不是天生的恶魔。是我,用我的爱和纵容,一步步把他们培养成了怪物。当他们第一次展示异常时,我选择视而不见;当他们需要管教时,我只有溺爱。
是我创造了他们。
记得我十岁那年发高烧吗?老二突然说,擦拭着我嘴角的血迹,你三天没合眼照顾我。
我记得。他烧到40度,医生说可能撑不过去。我跪在病房地上祈祷,愿意用一切交换他的健康。
那天晚上,有个黑影来到我床边,老二继续说,眼睛在黑暗中发光,它说可以治好我,但代价是...改变。我答应了,因为听到你在外面哭。
其他几个点头附和,各自讲述类似的经历。原来每个孩子都在生死边缘接受了黑暗的馈赠,而我忙于工作,从未察觉。
我们想永远和你在一起,爸爸,老五靠在我肩上,像小时候那样,现在真的可以了。
那晚,我第一次主动要求进食。
他们欣喜若狂,立刻出门狩猎。回来后带来一对年轻情侣,手腕绑在一起,像连体婴般颤抖。我让儿子们离开,想独自完成。
当我的牙齿刺入女孩的脖子时,男孩尖叫着试图阻拦。我轻易制服了他,同时享受两人的血液在口中混合的复杂滋味。他们死时十指紧扣。
回到地下室,儿子们鼓掌欢呼,像看到孩子迈出第一步的骄傲父母。老大打开一瓶珍藏的血液——陈年的,来自某个特殊受害者,作为庆祝。
我们举杯畅饮,血滴顺着下巴流淌。在某个癫狂的时刻,这感觉几乎像从前的家庭聚餐:吵闹,亲密,充满爱意。
直到我在杯底看到一张微小的人脸反射。
那是我,但又不是。猩红的眼睛,沾血的嘴唇,扭曲的笑容。我猛地摔碎杯子,碎玻璃划破手掌,又立刻愈合。
儿子们困惑地看着我。
怎么了,爸爸?老五问。
我望着他们美丽而恐怖的脸庞,终于明白:我们永远无法回到从前了。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怪物。
而是因为现在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