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王德福就带人强行闯入院内,把林月一家的行李扔了出去。小雅吓得大哭,紧紧抱住妈妈的腿。
你们这是强盗行为!叶尘怒吼着,却被几个壮汉按在地上。
李国强站在崭新的二层小楼前,满意地点点头:这房子归村集体了,正好做村委会办公室。
林月跪在地上,看着半年来的心血被人霸占,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张手写协议竟是一张废纸,而看似憨厚的王德福,转眼就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镇政府的大门紧闭着。
林月已经来了三次,每次都被工作人员以领导不在为由打发走。今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守在镇长办公室门口。
周镇长,求您给我们主持公道。林月红着眼睛说,我们一辈子的积蓄都投在那房子上了。
周镇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小林啊,这事我了解过了。农村宅基地确实不能买卖,你们当初太草率了。
可是王德福明明说可以。
他说可以就可以啊?周镇长突然变了脸色,你们城里人就是不懂规矩!这事到此为止,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林月还想争辩,周镇长已经按下了桌上的电话:保安,送客。
走出镇政府大门,叶尘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鲜血:他们是一伙的!
当晚,一群蒙面人闯入了林月一家临时租住的平房,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叶尘护住妻女,自己却被踢断了两根肋骨。临走前,为首的歹徒扯
再敢告状,下次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王铁柱狞笑着,一脚踩在叶尘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医院的白墙白得刺眼。
林月坐在病床边,看着浑身缠满绷带的丈夫和惊吓过度的小雅,心如刀绞。叶尘的右手粉碎性骨折,医生说即使痊愈也会留下残疾,对于一个靠画图纸为生的工程师来说,这无异于职业生涯的终结。
我要杀了他。叶尘的声音嘶哑而平静,我要杀了王德福全家。
林月没有劝阻,她只是默默地握紧了丈夫完好的左手。此刻,她心中同样充满了仇恨。
三天后的深夜,叶尘偷偷溜出医院,带着从五金店买的菜刀,潜入了王德福家。他不知道的是,王德福早已得到消息,正和几个侄子埋伏在屋内。
当林月接到派出所电话时,叶尘的尸体已经凉了。警方给出的说法是:叶尘持刀入室行凶,王德福一家正当防卫,不慎导致叶尘死亡。
他是个疯子!王德福在派出所对林月说,眼中却没有丝毫愧疚,要不是我侄子反应快,我们全家都得死在他手里。
林月没有哭,她只是死死盯着王德福的眼睛:你会遭报应的。我丈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王德福大笑起来:鬼?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叶尘的葬礼很简单,只有林月、小雅和几个从城里赶来的同事参加。王德福甚至不准叶尘葬在村里的公墓,林月只好在镇上的火葬场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骨灰盒。
那天晚上,林月抱着骨灰盒,带着小雅离开了这个噩梦般的地方。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曾经属于他们的小院,二楼的灯光亮着,隐约能看到李国强和王德福举杯庆祝的身影。
叶尘,如果你在天有灵...林月喃喃自语,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别放过他们,一个都别放过。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小院里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一阵阴冷的风掠过她的后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过。
与此同时,正在二楼喝酒的王德福突然打了个寒颤,酒杯从手中滑落,摔得粉碎。
怎么了,老王?李国强醉醺醺的问。
王德福摇摇头:没事,可能是喝多了。但他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窗外的树影在月光下摇曳。
夜深了,整个村子陷入沉睡。小院的篱笆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公路一直延伸到小楼门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远方归来,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它曾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