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收网
魏长风看着李闲脸上的笑容，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不是运筹帷幄的笑，也不是大功告成的笑。
那是一种渔夫看着满网挣扎的鱼，思考着该从哪一条开始下刀的，冰冷而愉悦的笑。
“收网？”魏长风的声音都在发颤，“侯爷，现在全城大乱，守备军已经疯了，我们……我们怎么收？”
“谁说要我们收了？”
李闲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仿佛触碰到了一张无形的蛛网。
“老魏，你看这满城火光，听这满城哭嚎，像什么？”
魏长风不明所以，只能顺着他的话望去，看到的只有混乱和恐慌。
李闲自顾自地说道：“像不像一口被烧红的铁锅？锅里是油，现在油炸了，所有人都被溅了一身。”
“城主府、巡天卫、天宝阁，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大人物，谁都别想干净。而王海，就是那个点火的人。”
李闲的笑容愈发玩味：“他想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可他不知道，水浑了，才好摸鱼。水开了，鱼才会自己跳出来。”
话音落下，他的心念沉入神魂，再一次“注视”着那张无形的“天玄黑市网络图”。
“叮！检测到宿主意图：舆论干涉。目标：天玄黑市人际网络。是否消耗5000功德，进行‘因果迷雾’播撒？将指定信息片段以‘流言’形式注入网络关键节点？”
“确认。”
他心念一动。
下一刻，他感觉海量的功德瞬间被抽走，而那张网络图上，代表着无数底层人物的节点，同时亮起了微光。
城东的乞丐窝里，一个老乞丐忽然从梦中惊醒，脑子里莫名多了一段话。
城南的青楼中，一个打更的更夫敲着梆子，嘴里哼的小调不知不觉换了词。
城西的赌坊内，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突然对着众人嘶吼起来。
城北的守备军营房里，一个正在擦拭兵器的年轻士兵，听着同伴的议论，眼神开始变化。
“听说了吗？王都统是为了掩盖自己跟黑莲社勾结，贩卖小孩的罪行，才封城的！”
“真的假的？赵军需就是他的人，人证物证都被天策侯爷和天宝阁抓了现行！”
“怪不得巡天卫的大人们都出动了，专门跟咱们对着干，原来咱们是在给魔鬼当狗！”
“我三姨家的侄子前几天就丢了，不会就是……”
一条条消息，或真或假，或添油加醋，如同无数看不见的虫子，顺着李闲构建的网络，钻进了天玄城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恐慌之中，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生。
守备军的军心，正在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悄然瓦解。
李闲睁开眼，那双灵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狡黠。
“钱四。”
“在，侯爷！”
“备车，去巡天卫。”李闲整了整衣领，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阳光灿烂，“我去给凌大人送点审案的‘技巧’。”
……
巡天卫衙门，此刻已是铁桶一般。
凌迟的命令下达后，所有巡天卫倾巢而出，与在街面上肆虐的守备军发生了数次小规模冲突。
虽然巡天卫人数远少于守备军，但个个都是修士，手段狠辣，一时间竟遏制住了守备军的嚣张气焰，庇护了大量无辜百姓。
当李闲的马车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衙门口时，负责守卫的校尉明显愣了一下。
“天策侯？”
“是我。”李闲从车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凌大人在吗？我有点关于案情的重要线索，想跟他聊聊。”
校尉看着李闲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再想想外面那因为他而乱成一锅粥的城市，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侯爷，绝对是个煞星。
没过多久，凌迟亲自从内堂走了出来，他身上还带着未散的血气和杀意，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李侯爷真是好大的手笔。”凌迟的声音像冰块一样，不带任何感情，“搅动全城风雨，自己却躲在茶舍屋顶看戏。”
“凌大人说笑了。”李闲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我这不是看你审案辛苦，特地来帮忙的嘛。”
“帮忙？”凌迟冷笑一声，“我巡天卫的手段，还不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
“不不不。”李闲摇着手指，“对付一般的犯人，你们的手段自然够用。可对付赵德这种人，光靠打是没用的。”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你打得越狠，他越觉得自己的‘牺牲’有价值，越觉得他背后的人会救他。你是在坚定他的信念，而不是摧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