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议论陈大师!”
李闲压根不理会那些叫嚣的富商,他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陈玄:“别生气嘛陈大师,我这不是夸您生意做得好,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嘛。”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指了指那面幡旗:“就是你这幌子,口气忒大了些。‘临江第一幡’?不知这临江府,是府衙发的文书,还是同行们摆的擂台,就评出你这‘第一’了?还有这‘煞局脚下穿’,好家伙,这院子是欠了你的钱还是刨了你家祖坟,非要把它踩在脚下穿个窟窿?煞气也是天地之气的一种,只知用蛮力去破,不知疏导,阁下这‘第一’,未免也太名不副实了。”
陈玄气得胡子都在抖。
他成名数十年,在临江府受尽达官贵人追捧,何曾受过这等市井无赖般的羞辱?
这小子,绝不是个简单的混子!陈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暗运玄功,试图窥探对方的底细,却只感到一片混沌,仿佛对方体内空无一物,又仿佛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心悸不已。是哪个隐世宗门出来历练的妖孽,故意藏拙?
还是……一个得了几分邪门真传,根基不稳,导致气息混乱的疯子?观其言行举止,狂悖无状,毫无章法,陈玄最终还是更倾向于后者,但心中的警惕却提到了最高。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恢复了那副高人姿态,冷笑道:“牙尖嘴利,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这三槐巷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来撒野的?”
他身旁一个胖商人立刻接口,语气里充满了炫耀和鄙夷:“小子,你听好了!这三槐巷七号院,乃是临江府第一凶地!数十年来,多少自诩高人的风水师折在这里,轻则疯癫,重则暴毙!唯有我们陈大师,才有把握破此凶局,为临江府除去这一大害!你这种江湖骗子,也敢来这里凑热闹?”
原来如此。
李闲心中了然。
这地方,竟然还是个同行们打卡认证的网红景点。谁能解决了它,谁就能在临江府的风水界里当上头把交椅。
难怪这老头带着仪仗队就来了,这是准备现场开坛做法,搞一场个人成果发布会啊。
想通此节,李闲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个狂妄无知、走了狗屎运的江湖骗子。
名声闹得越大,越像个笑话,才越安全。
“哦——原来是这样啊。”李闲拖长了音调,一副“我才知道”的夸张表情,“哎呀,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刚才还以为这是哪个倒霉蛋不要的破院子,寻思着便宜,就顺手租下来了。”
他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方文山给他的那张纸契,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看见没,白纸黑字,万通牙行的章。这院子,现在是我的了。”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陈玄和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闲。
租……租下来了?
有人会租下这吃人的凶宅?还是一副占了天大便宜的模样?
陈玄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死死盯着李闲手里的那张纸契,又看了看李闲那张满不在乎的脸,心中翻江倒海。
疯子!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你当真租下了此地?”陈玄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那还有假?”李闲将纸契宝贝似的塞回怀里,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既然这院子是我的了,那就是我的私人地盘。你们一大帮人堵在我家门口,吵吵嚷嚷的,影响我休息。要算命去别处算,我这儿不搞封建迷信。”
他这番话,直接把陈玄一行人给说懵了。
我们是来破风水局的!是来为民除害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搞封建迷信的江湖神棍了?
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闲却不管他们作何感想,他转过身,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方文山。
“走了方兄,别跟他们磨叽。”
他一边说,一边大摇大摆地推开院门,拉着方文山就往里走。
“咱们先进去打扫打扫,方兄,记得把门槛擦干净点,省得有些不长眼的‘大师’,把外头吹牛皮的味儿带进咱们的新家,熏坏了这绝佳的风水。”
随着“吱呀”一声,那扇破旧的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将巷子里那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彻底隔绝在外。